三年里,玛婷达从未停止过体能训练,她经常在射击俱乐部里出没,熟悉的拆卸枪支,是枪手中的佼佼者。
她变得那么冷静,孤身一人。如果有人认识里昂,那么他会惊讶的发现,玛婷达身上存在着里昂的身影,几乎每一个眼神的流露,都有里昂的三分颜色。
“玛婷达,很好,你的成绩又得了A。”院长高兴的对刚刚入门回来的玛婷达说道,并且晃着手中的成绩单。玛婷达微笑着歪歪头,将斜挎包扔到沙发上。
“哦,我真的很惊奇,你父母将你送来时,你还是个问题少女,我们学校从没出过你这样的学生。太不可思议了!”
玛婷达打开了冰箱,看了一眼:“没有牛奶吗?”
“哦,小宝贝,这可不是你家,我从不喝牛奶。”
“是吗?”玛婷达遗憾的说道:“那是因为从没有一个人逼着你喝牛奶,否则你会发现牛奶的好处。”
“什么好处?玛婷达,你喝了三年了,为什么依然像个从饥荒里逃出来的难民?个子还没有文莱高。”文莱是学校里同一年级比较低而且成绩很菜的学生。
女孩笑笑,她仍然是三年前那头干净明朗的短发,好像一切从未变过,除了那澄明的眼瞳中没有消退的哀伤。
“好吧,院长,请问,究竟是谁找我呢?”
院长上午通知她,有人找到了院长家里,请求找到玛婷达。这很奇怪不是吗,里昂也死了,几乎没人和她有关系了。
院长哦了一声,拍了下脑袋:“抱歉,他在这里。”
玛婷达绕过沙发,跟着院长来到一间房间,院长对她微笑,并示意她开门进去。
玛婷达打开了房门,一个人背着她坐在椅子上。
那人缓缓转过来,玛婷达皱起了眉头。
“……托尼?”
那个餐厅老板,里昂的委托人。
玛婷达将另一把椅子扯过来,并且坐在里昂的对面,玛婷达双手支着下巴,从嘴里蹦出话来:“里昂已经死了,史丹也死了,你来干什么。”
老托尼比三年瘦了些,头发更白了,他声音低沉而苍老:“我……里昂还活着。”
玛婷达猛地抬头,死死的看向他。
她冷漠的说道:“不可能,里昂玩了指环游戏,你知道吗,炸弹在他胸**炸的!史丹都死了。”
“没有,史丹把炸弹从他身上拿了下来,但是没有扔出去。”老托尼沉缓的说道:“史丹死了,里昂,被炸得面目全非。”
玛婷达怔怔的看着他,她异常沉静地说道:“那么,你今天来,就是要告诉我,里昂还活着,并且三年他都没有来找我,现在我要怎么办,狂喜的痛苦流涕,或者立刻让你带我去找他?”
老托尼看了她一会,摇摇头:“不是,里昂三年前活了下来,一个人到了意大利,他听说你生活的很好,他说就让你以为他已经死了。”
他说的同时,玛婷达镇静的神色开始变化,眼眶湿红,眼中升起水雾。冷静的神色不复,就像是一张假面被打碎,露出了最真实的情感。
玛婷达哽咽落下泪,问托尼:“他说他爱我,他说他爱我,他说他要和我一起把存在你这里的钱取走,只有我们两个人生活。他不要我了吗?”
托尼深深地看着她:“我不知道,我觉得他的决定是正确的,他差点害死你不是吗?”
“那你为什么还来告诉我!为什么让我知道!”
“他就快死了,他现在很危险,他想见你。”
玛婷达伏在桌子上,纤细的肩膀抽动着,她将头埋在臂间,哽咽哭着。嘴里面不停地说着:“我不管……我不管他,他死就死吧,……”
托尼深邃的眼神中,染上了悲悸,瞭望窗户外,带上了深秋的颜色。
玛婷达哭了很久,抬起头时,小巧的鼻子红通通的,眼睛红肿,小脸上尽是泪痕。
她将眼神瞥向一侧,轻轻抽动着鼻子。
她以为能够像一开始一样,一直冷静,无论听到什么消息,然而里昂给她的情感太剧烈,剧烈到是一种本能。
“他在哪?”
“罗马。”
玛婷达抹干了眼泪,闷闷说道:“他怎么了。”
“被意大利的黑手党打了两枪,其中一枪擦着心脏过去,现在他被送进重症监护室,而且,很可能熬不过明天。”
玛婷达心里那块窟窿,裂的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凉。
到最后,她只能干巴巴,不知所措的说:“那我们,现在就去,坐飞机?”
“我有两张飞机票。走吧。”
托尼扬了扬手中的飞机票,站起身对她说。
玛婷达冷静下来,接着从嘴里吐出一句脏话,她已经三年没有说过了。
“我们****还等什么,现在!现在!”
她打开房门,猛地停住了身影,回过神一下子拽住托尼的领子,一双棕色眸子变得犀利,恶狠狠地说道:“把所有的钱,都给里昂做手术,救活他……他不能再离开我了!”最后一句话,她眼睛涌出了泪水,含在眼里,把一切凶狠冰冷的眼神都朦胧上了一层爱意的暖。
冲出校长的门,校长在门口呼唤:“诶,诶——你要把玛婷达带到哪里去?诶!”
托尼笑着冲她喊:“别担心,玛婷达会好起来的!”
院长房子院里的草坪,勃发着嫩绿的生机,细碎的阳光毫不吝啬的洒在草坪上,玛婷达的身影显得迅疾而沉稳,大步踏着向前走,一如里昂离别时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