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远郊,破败大宅,枯树黑鸦,月影憧憧。
夜枭轻曱盈地飞在空中,在翅膀划过暗淡烛火的瞬间发出尖锐刺耳的叫曱声,为这寂静的夜晚增添了一丝诡谲。
这块土地是生者的噩梦,死者的乐园。
黑羽快斗沉默地站在屋内的角落里,左手揣在裤兜中,右手的三根手指拎着酒杯,慢慢啜饮着杯中紫红色的液曱体。也许是葡萄酒,也许是血液,不过都没有关系,反正他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他又喝了一口,咂咂嘴,用指尖抹去嘴角沾到的一点紫红时瞥到工藤新一也拿着一杯一模一样的液曱体远远地看着他,脖颈上那条又长又深的狰狞伤口在四周的昏暗烛曱光的照映下似乎显得柔和了些。黑羽快斗有些艰难地将视线从工藤新一的脖子上移开,动了动他僵硬的脸部肌肉努力地朝工藤新一笑了笑。工藤新一直直地看了他半晌后也扯动嘴角回了他一个勉强之极的笑容,然后就转过头不再看他。黑羽快斗脸上的笑僵在唇边,张了张嘴却是寂寂无言。他慢慢踱至庭院,举起酒杯借着惨淡的月光来看那游弋在杯中的一缕亮红色。月华透过酒杯,恍然看见黑羽快斗的双眼如同哭泣过的红。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No answer.
[二]
作为僵尸来说,黑羽快斗和工藤新一都太过年轻。
黑羽快斗没有生前的作为人类时的记忆。多年曱前他茫茫然从悠长睡眠中醒来时,眼前就是一片仿佛能吞噬他的黑曱暗。他怔忪,花了一些时间才弄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所幸这一带的泥土比较松曱软,他的棺曱材埋得很浅也没有钉死——有那么一瞬间他天真地认为这是有人为了要等他出来而特意如此设置。
在用了点蛮力破棺而出后,黑羽快斗沐浴到了久违的阳光。同时,他也看到了他那保存得极好的尸身上唯一的伤口,一道贯穿了心脏的枪伤。黑羽快斗抚曱摸曱着那个永不愈合的伤口,自嘲地想着他死时也许没有很痛苦。即使痛苦,他现在那空荡荡的脑子什么都回忆不起来。
他不仅死了,还在死了不知道多久后变成了僵尸。更要命的是,他一点记忆都没有。
算了,既死之则安之。黑羽快斗无所谓地耸耸肩,有些多余地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在大致将墓地恢复成原状后,他才缓缓转身去看那块从他出来后就一直有点在意的墓碑。
墓碑的样式很简单,碑面上也很干净,只有“黑羽快斗”这四个字。他伸手轻轻曱抚过光滑的碑面,失去了血色的唇略带嘲讽地念出那上面石刻的名字,有种熟悉的感觉回荡在不再运作的脑子里。
毫无疑问,那就是他的名字。
现在他是知道自己的名字了,可是他依然不知道自己曾经是个什么人,住在什么地方,是否还有亲人,为什么会死,死后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鬼样,这一切都令他困惑。
黑羽快斗不知道的是,这处埋葬过他的小墓园所属的宅子的主人可以解答他的所有疑问。
他现在不知道,他以后也不会知道。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