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ssage》
CP：Zoro×Nami
刀砍下去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对面的那张脸说扭曲也好狰狞也好也都入不了他的眼。他只是看着，算不上冷着脸也算不上杀意腾腾，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
甩了刀上的血，他将纸条扔到那人胸口。
总好过收尸的瞎找一通。
——他们都说其实他这样的家伙最可怕。
既不因为好这一口也不是被迫而是把这玩意看得再正当不过。他想，也说不准就这是那老头的初衷。
转过角便出了大楼，不大的雨招呼了他一身，凉的透骨。
忽然就恍惚了眼前一片。
仿佛仍旧是走不到尽头的小巷，仍旧是灰蒙的天，仍旧是充满血腥海腥的空气，仍旧是满眼满身的猩红。
明明已经习惯了的，现在却觉得陌生得可以。
索隆微微垂眼。


再抬起，便又是平常——车水马龙行人高楼，听歌的玩手机的还有什么都不干只是夹着工作包匆匆从眼前走过的，路口的红绿灯被拖在淌了雨的地面上，斑驳一片，模糊了明明悖立的两种颜色。
※ ※ ※
这国家太过平和。
面上的东西让人丝毫与杀伐连不上躺，但若深究下去，却也不见得干净许多。或者更深，脏得可以。


索隆停下脚步。
隔着墙，抬头望向右手的公寓，只需一眼便直接找到了那里。
暗着灯，仿佛没有人——的确，只是仿佛。而到底是有人没人或者到底是谁在那里，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或者那人正蜷在沙发前，望着茶几上的电话。
或者那人正紧紧地看着那电话，静静地等着什么。
七声铃，不多不少，直到响完也没人接，然后或者那人就会露出笑容。
其实不过是等那么通电话。
他知道，都知道，也知道为什么。
不自觉地就掏出了手机。
——到家了没。
手指熟悉的按了那几个键，不久便接到了回复。
——嗯，饭都做好就等你喽！
小女人的风格，简单却温馨，仿佛普通情侣一般的对话。
但谁又知道里面埋的东西到底有多深？谁又知道里面的东西刨出来会不会见骨？
有那么一瞬间，他望着手机的屏幕，眼里毫无神采。就像那么种透骨的绝望，凉到了底却反而已经习以为常。
然后将手机揣回兜里，他不再继续停留，往回走去。
却想——幸好。
幸好可以在她之前回去，找个地方洗掉一身的臭——虽说，那血的腥气其实早已入了他的骨他的髓，根本洗不掉。然后就在门口等着，直到她进了屋收拾妥当再敲门，仿佛她一直都在也仿佛他刚刚回来。
谎话就像多米诺骨牌，一个倒了必定要接下另一个。可是骨牌也总有最后一枚，那么他们之间呢？
其实答案或许早已在了那里，索隆微微沉眼，想——
只是大家谁都不愿意去承认而已。
※ ※ ※
他回来的时候她笑得灿烂，可是他走近的时候脸上却出现瞬间的疑惑。
只是很快那表情就被掠了去，什么都不剩。
然后他拉住她。
放狠了力道，拽得她生疼。
他是故意的。
而后便是无止尽的索求。
单方面的索取，强势却又急躁。他根本不给她时间，也不给她挣扎的机会，更不给她丝毫反驳的余地。
眼泪也只换来更加甜美的痛苦。
——直到，筋疲力尽。
却仍然能不想放手。
※ ※ ※
早上起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变。
他走进客厅的时候她正在连通的厨房里煎鸡蛋。
结果他就那样晃了神。
清晨的阳光同她的发，鸡蛋的香气及淡淡的烟味。
仿佛一边是天堂一边是地狱。
他喜欢她的一切，毋庸置疑，却也抵触着所有烟味。
可是那并非烟草。
他知道，却仍是握紧了拳。
突然想起来，她从不曾吃别人做的东西。
※ ※ ※
她从不吃别人的东西是因为那不是「他」做的。


索隆只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下沉，有什么东西在一点一点蔓延。
他静静的看着那手机，想——
她终于还是离开了。
一瞬间，那种绝望犹如剧痛，压得他窒息。
※ ※ ※
怪不得别人。
当初留下她本是意外，如今她离开，便也当作意外——子弹从刀锋中间而过的时候，他的脸颊被弹壳擦中，却仿佛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不痛不痒。
一个已经丧失了感觉的人，一个只会用这双手杀人的人，如今还能做些什么？
自然是杀人。
双手被血红染遍，刀锋因为粘稠而滞泞，但他的手他的脚却从未停下。
他知道这是个布好的局。
从那通电话开始之前的时候，从那些个短信传来的时候，从那些穿得人模人样却却分明一身恶臭的人走出来的时候。
——失了感觉。
行尸走肉，无须思考，他只是见到活的便砍，直到所有人咽下最后一口气——自然，也包括他自己。
然后他突然想起来很多事情。
很久很久前他刚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告诉自己——总有一天，你会因为那女人而死。
结果还真的应验了。
被炸丅药弹出屋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又下雨了。
他告诉自己要起来，跑或者杀，二选一。可是当那雨打到他脸上、身上的时候，他却一点也不想动——
或许是知道，就到这里了。
房间里的炸丅药安的够分量，而且看那架势分明是连自己人的命都不管不顾，又怎会不在外埋伏好了就等着他呢？
所以，看到周围逐渐逼近的人时他也并不感到诧异，只是想——居然又让自己说中了。
索性就这样得了。
最后的时候他从兜里掏出手机，难得那一场砍砍杀杀中这玩意还能保存得差不多——他咧了个突兀的笑，手指照旧是按着那些键，照旧是拼出那么句话。
——到家了没。
心里想着或许不久就又能收到回信，绝望与希望悖立并行，彼此吞并着挣扎。
直至感到冰冷的枪口对着眉心，他才抬起眼。
震惊痛苦之后，那眼里再度归于沉寂。他看着拿枪之人，只是道：“她离开了，是么？”
无人回答，那答案自是显而易见。
索隆闭上眼，嘴角的笑嚣张的突兀。
——终究还是离开了。
——终究还是没能够守住。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其实什么都是胡扯。
归根究底，不过是想要看她笑颜如花，说——欢迎回来。
其实什么都是胡扯。
归根究底，不过是借来的幸福，还回去也没什么不对的。
其实什么都是胡扯。
嘴角溢出血，他却仍然纵声笑着，直到那力气一点一点被耗尽，声音沙哑，再也笑不出。
——其实，不过是爱着她，卑鄙自私的爱着，不想放手。
但是她还是走了。
不管他如何不闻不问，不管他如何放任不管，她还是走了。
——胸口的绝望团成一团，紧紧地压在那里，逼得他无法呼吸。
所以他索性不再呼吸。
反正也没有必要了。
“娜美，我回来了。”
——「砰」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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