Ⅱ
多年过去,我依旧还是住在阿尔弗海姆,真的是对这个国度有了感情,但我依旧不愿意多涉足于外野。我听着莫西给我念着诸神史,百无聊赖的荡出镜湖中的涟漪。莫西是父亲在我三百岁时送给我的礼物,据说是知晓众多知识的精灵,我听闻莫西是尤克特拉希尔的树灵,父亲去的时候无意间得到了它。
尤克特拉希尔是世界之树的意思,父亲去尤克特拉希尔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进入约顿海姆,汲取密米尔之泉的泉水。密米尔泉水中蕴含着知识与智慧,父亲以一只眼睛为代价,换取了整个世界的文明。
我曾经问过弗雷,莫西的模样。弗雷说莫西的形态与白狐很像,它的毛皮很柔软顺滑,先来无事便肆意任我蹂躏,不过莫西倒也乐意。它十分喜欢我摸它的脖颈。
“哥哥!”清爽的声音回荡在长廊里,伴随着丝缕喘息声。真是的,博德那孩子怎么还是不能稳重一点?我微微叹了一口气,侧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虽然我知道这个举动只是徒劳,无论多少次回首,我所能看见的就是一片虚无。
就像创世之初的混沌之界一样。我每次总是忍不住一遍遍自行在脑海里勾勒出博德的模样,虽然总是残缺不整的。他比我略矮,只及我肩膀那里。我曾经问过莫西博德的面貌,博德有一副美丽的脸庞,与母亲甚为相似,只是少了些许娇艳。他有着精致的鼻梁,如大海一般的璀璨明眸,宛如陶瓷般的白皙肌肤。他留着及腰的金色长发,甚至比莫西的毛发更为柔软,连西芙都赞叹不已。他向我撒娇时时常用那柔软的金发蹭我的脸颊。
“什么事……”感觉到他喘息近身,我宠溺的摸了摸他的头,自然露出微笑。和博德在一起总是能让我感到莫名的心安。我想要守护这个人……
“哥,最近我学了新的魔法哦,光耀术哦。这个魔法说不定会让哥哥你看得见!” 他的话音因兴奋而轻轻颤抖。
“光耀术?”我迟疑,这小鬼该不会是给人骗了吧,“我的失明可不是跟普通人是一样的,我生于黑暗,命运逆我,不该拥有光明。”
“我才不相信什么命运,什么诅咒!我只想要哥哥能看得见!”我从未发现这孩子原来也有倔强的一面,“霍德……霍德其实也很希望能够看得到不是吗?其实哥哥也是很向往光明的不是吗?”
“呵,”我轻笑,“何止是向往……我想要一直守护光,属于我的光……”
“那哥哥来试试吧,这光耀术是我向海姆达尔索取的呢。”
“海……海姆达尔……”这小鬼是真不清楚世道吗,海姆达尔向来都是最不靠谱的。
“哥,”他笑道,“我信的不是海姆达尔而是尤克特拉希尔。”听到尤克特拉希尔,莫西立刻来了精神,“记载光耀术的羊皮纸是弥米尔 给的。”弥米尔?守护智慧之泉的霜巨人……
“恩恩,的确是的。上面有弥米尔的味道。”莫西嗅了嗅,回答。我只听见博德口中低声喃呢着北欧古文,眼前混沌的黑色在一瞬间变成极其耀眼的颜色,是一种和黑色截然不同的颜色。但仅仅只是一瞬间,一切恢复原样。
“没事吧。”我轻轻拥住博德,让他靠在我肩膀上,他急促的喘息,大概是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吧。
“真是和睦的兄弟情啊~”玩世不恭的声音进入我的耳畔,没有人敢在神殿用这么轻佻的语气,就连弗雷也不例外。
“洛基,最近是很闲吗。”洛基说是父亲同母异父的弟弟,实际上大我不过百把岁,我跟他之间,倒是相互调侃惯了。洛基是霜巨人的后裔,按理而言是不能呆在神族的地域。不过这种规矩倒还束缚不了洛基。已他的能力,来往其间估计父亲不注意也难以发现。
“博德,以你的能力怎么能驾驭的了这种咒术呢,到头来还得我给你疗伤。” “你是在讲冷笑话吗,洛基……”无论是巨人,神族,精灵,侏儒甚至连人类都清楚他洛基对治愈术根本是一窍不通啊!
“真是的,我肿么说也算你小叔啊。别老是摆出一副不信任的样子。”
“其实,我亲爱的小叔。我也很想信任你,可是……”我故意拖长了尾音,这个家伙这个时候跟我讲什么辈分。
“这可是我偷偷从格欧菲茵那拿来的治愈之丹,霍德你唯一信任的人就只有博德吗~” 音调中满怀委屈,我很想抽他两巴掌。
“废什么话,快把丹药给他服下。”
“知道了,知道,”他将丹药放进博德口中,微微抬起他的下颌,迫使丹药服下,“尊敬的霍德殿下,如果哪一天博德离开你了会这么办?” 他饶有趣味的问着我。我呆在那里许久,没有仔细想过那个问题,但是不经过思考就可以得出答案,
“不可能,我可是他哥,我会保护他,直到……直到诸神的黄昏……” 我无法许下永恒的诺言,我无法允诺我无法实现的承诺。
“呵,霍德,你知道吗……承诺这种东西会束缚太多东西呢……”他的磁性的声音低沉,带着无言的诱惑和鬼魅。
“……”我无言,静静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
“哥……”博德似乎恢复了些许力气,想要撑起却被我强硬的按了下去。我猛然抱住他,似乎把他吓了一跳。“我会一直陪你,陪你到诸神的黄昏,世界的末日,我想要守护我……属于我的光。”酝酿许久还是没有把这些话说出来。
“为什么……”他的声音轻轻的很好听。不过我微微皱眉,怎么现在这臭小鬼的问题这么多?
“笨蛋,我是你哥。” 我曾经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我不是博德的孪生兄弟会不会比现在更好……
如果,我没有遇见博德,会是怎样的人生……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会如此害怕未来以及缅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