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月吧 关注:96,619贴子:2,708,682

回复:【原创】帝都重逢(焕潇)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IP属地:重庆来自Android客户端106楼2020-10-13 08:32
收起回复
    云焰伏在潇的怀里,呆呆地听着,眼神似懂非懂,却渐渐地有了神采。
    良久,云焰才直起来身子。她看了看被她放置在床边的锦盒,忽然间发现了那个打开的盒子中还有另一件事物。
    “剑穗?”她轻声,将那个剑穗拿了起来。
    穗子十分精巧——金银交织的细线编织着一个兔子形状的绳结,兔眼上嵌着明亮的红宝石。绳结的下边又扣着两颗晶莹圆润的细小珠子,正散发着淡淡的白光。流苏是金色的,垂落在少女白嫩的手掌心中。
    “我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剑穗,”云焰喃喃,“原来还能打出这个样子的结.......我刚刚怎么没有发现它呢?”
    这剑穗虽精致好看,却是被放在盒中的一个小角落里,自然比不得光剑显眼。云焰的目光先前是被那把意义重大的光剑所夺,后又沉浸于她自己的伤感之中,便再一次地忽视了那剑穗。
    “什么时候发现了都是一样的。”潇温柔地瞧着云焰,少女这理所当然的粗心,她自不会去计较什么。潇对着云焰微笑了一下,低声说道:“你真喜欢,我便开心了!”
    “嗯,我很喜欢!”云焰冲着潇笑了笑,由衷地夸赞,“也只有潇姐姐这般的心灵手巧,才编的出来这样的剑穗........”说着,她又将头垂了下去,欲将剑穗绑在那把刻有“焰”字的光剑上。
    “焰儿,”潇秀眉微蹙,她连忙按住云焰冰冷的手指,低声劝阻:“光剑既出自空桑剑圣一门,自然是一件低调又隐秘的事情。你平日里是不得随意将它拿出来的。”她看着云焰,提议,“那这穗子,还是换一样你喜欢的,可以随身携带的兵刃。”
    “潇姐姐,”云焰摇了摇头,她的唇角挽起一个抱歉的笑意,“对不起,焰儿并非不想一直带着你送给我的剑穗。”她静静注视着潇,很认真地说道,“焰儿最喜欢的兵刃就是刚刚哥哥送我的那把光剑,最为喜欢的剑穗自然就是潇姐姐方才送我的那个穗子。我真想,随时随地都将这两样给带在身上,日日与我相伴,再不离身。可是,我是知道这样是不可以的。既然光剑是无法随身佩戴的。那么,焰儿只能错付了潇姐姐的一番美意了。”
    “因为焰儿心里认为,潇姐姐送我的穗子,就应该与哥哥送给我的光剑放在一起,永不分离才是。”她的手指,静悄悄地抚上了那把银白色的光剑,又顺着光剑下滑,抚上了穗子上的流苏,“正如潇姐姐该跟哥哥一样,永远地在一起。即便有一天,焰儿不在你们身边。”
    “焰儿。”潇低抵唤了云焰一声。她看到了云焰眸中似有似无的忧伤,她的话语,隐隐又透出来一些什么?潇的心沉了下来,曾几何时,云焰已经并非是那种能够让潇一眼就可以看透的女孩了。
    潇莫名地觉得悲哀。
    “我和你哥哥,会一直保护好你的,焰儿。”顿了顿,潇拍了拍云焰的手背,安抚她,“不许胡思乱想,知道吗?”
    “至于这剑穗,你欢喜它与光剑放在一处也好。都随你。”潇又道,她的语气很温柔,看着云焰将剑穗挂在光剑上,又起身,将光剑藏在了房间内一处暗格之中,啪嗒一声关好。
    “在家里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我还是会将它拿出来的。潇姐姐,你别担心我会忽视了着两样珍贵的礼物。”云焰轻轻笑道,“我还要拿它来练剑呢。”
    潇点了点头,她细心些,妥善放置光剑自是再好不过了。
    “潇,你看,这是什么?”不多一会儿功夫,云焰拿出来了一个橘红色的半透明海螺,她走到潇跟前,将海螺塞到了潇的手里,“你可喜欢?”
    “七窍海螺?”潇只看了一眼便露出惊喜的神色。她一向喜欢海洋内的东西,七窍海螺又是稀有的珍品,据说由这海螺吹出来的曲子极为悠扬悦耳,足以让鱼群流连,海龟止步。
    “我就知道你肯定喜欢。”云焰欢喜一笑,又扬起了眉梢道,“那帮家伙送我的礼物中,可算有个还能入得了我的眼的了。就当是我借花献佛,送给潇姐姐当回礼好了!”
    这次她笑起来,神采是飞扬的,总算恢复了几分往日中的活泼明丽。
    潇不由得心头一松,也回给云焰一个温暖的笑,轻轻道,“我很喜欢。谢谢焰儿你了。”
    “可不可以现在就用这七窍海螺吹首曲子给我听听?”云焰说着,又坐上了床铺,也拉着潇在身边坐下,“我想听那一首《潮汐》。”她拽了拽潇的衣角,表情微微有些娇憨。
    “好!”潇安然坐在云焰的身边,又抚了抚少女的头发,“不过夜已经很晚了,我就吹一会儿,吹完你就乖乖儿睡觉,什么心思都不许乱想了。”
    “嗯。”云焰应了一声。
    潇将那海螺放到唇边,吹将起来。悠扬悦耳的曲子从海螺中发出。
    云焰正托着腮,侧耳倾听。
    在海螺第一句的时候,天地仿佛都安静下来了。
    有看不见的旋律,飞舞在虚空中。
    连百合花的香气也似乎被牵引着,随着旋律翩然律动,旋转着上升。
    这样的音符,充盈着香气和震人心魂的气流,像一股悠扬的风,飘向云焰的方向。
    云焰霎时间愣住,她不由自主地张开口,和着旋律轻声哼唱了起来。
    “纵然是七海连天,也会干涸枯竭,
    “纵然是云荒万里,也会分崩离析。
    “这世间的种种生死离合 来了又去
    “——有如潮汐。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07楼2020-10-14 10:11
    回复
      “纵然是七海连天,也会干涸枯竭,
      “纵然是云荒万里,也会分崩离析。
      “这世间的种种生死离合 来了又去
      “——有如潮汐。
      “可是,所爱的人啊……
      “如果我曾真的爱过你,那我就永远不会忘记。
      “但、请你原谅——
      “我还是得 不动声色地继续走下去。”
      这是鲛人一族的民歌,云焰听潇唱过多次,自然便学会唱这一首。
      她的声音是清脆悦耳的,就宛如银铃一般的动听。可即便如此,也及不上鲛人一族与生俱来的天籁之音。
      只是不知为何,此刻她的歌声,竟与那悠扬的近乎完美的曲调和谐如斯,宛若浑然天成。
      她唱着唱着,眼眶却渐渐地湿了,泪水倏然滑落面颊。
      潇并不想吹奏伤情的曲子,更不想看着云焰落泪。可那时已无法停止。
      ...........
      “如果我曾真的爱过你,那我就永远不会忘记。
      “但、请你原谅——
      “我还是得 不动声色地继续走下去。”
      云焰的声音发着颤儿,有越来越多的泪涌出了眼眶,她一边轻轻吸着气,一边固执地唱着这首歌。
      一直到一曲终了之时。
      终于是安静了!
      夜色寂寥。潇看着睡着的云焰,轻轻地为她抹去脸上的泪痕,又为她盖好了被子,吹灭了床前的灯,这才轻手轻脚地离去。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08楼2020-10-14 10:11
      回复
        入夜,飞廉睡得正沉,碧却忽然睁开了眼睛。她以极快的速度穿好了衣物,又如幽冥一般飘出了门外。吱呀一声,门被掩了起来。卧室内的那只青玉桌案正停着一只雪白的纸鹤,因风一动,轻轻地摇曳了一下。
        碧悄无声息地来到那处只有她才知道的地点。
        那是一个不过一丈方圆的小池塘,掩映在碧绿的草下,发出幽幽的水光,一尘不染,仿佛一面藏在妆匣里的古镜。
        碧绿的水荡漾着,神光离合,仿佛一只幽深的眼睛静谧地和碧对望。
        忽然,碧绿色的水深处,掠过了一道白光。
        水面哗啦一声碎裂,白光闪电一样地分波而出,停在了碧的肩头——那竟是一条雪白的、会飞的鱼!
        那条鱼停在碧的肩头,急促地拍打着双鳍,鼓鼓的眼睛盯着碧。
        “文鳐,有一个紧急的情报,请你立刻传给大营那边。”碧用潜音轻声和它说话,神色凝重,“潇投靠了云焕。她已经正式通过了傀儡考核,成为了征天军团中唯一一名不服用傀儡虫的傀儡。日后,潇就是我族最大的叛徒。”
        碧说着这些话,却在暗暗吸气,碧色的眼中似乎有情绪暗涌,对着文鳐鱼,她又说道,“小心云焕。如今潇在云焕的身边,是再难以安排刺杀行动的。莫要轻举妄动,枉送了性命。。。。。”
        当年的一次次失败的刺杀,有多少复国军前赴后继的倒下,她可是历历在目的。
        云焕,还得从长计议,制定最为详细,稳妥的计划才行。
        碧沉吟着,并将自己从飞廉处所得的一系列情报详尽地告知了文鳐鱼。
        文鳐鱼细心地听着她的潜音,拍打着鳍,用力鼓了鼓腮帮子,表示肯定。
        “去吧!”说完最后一句话,碧对文鳐鱼下达了返回的命令,“你即刻返回镜湖大本营,将这些情况告诉炎汐和寒洲。”
        “咕”,文鳐鱼扑打着尾鳍,从她的肩膀上噗哧一声跃下,如一柄利刃一样无声无息破开了水,尾巴一摆,将头探出水面发出了咕噜声,随即一头扎入水底,从深不见底的小池塘中彻底的消失。
        “潇,你终究还是成了真正的叛徒……”碧却是怔怔站在池边,若有所思地抬头看向漆黑一片天空。
        她的左手中,从始至终都无声地紧紧握着一支细小的竹筒。那只竹筒里藏有她寻找了多年,终于收集完成的有关于潇是被污蔑成叛徒的证据。还未将之送与复国军大本营,她便又听到了另一个宛如惊雷般的消息——云焕,选了潇作为他的鲛人傀儡。
        “那么这个,是再不需要了吧!”碧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右手中扬起一只火折子,火苗很快地蔓延上了那只竹筒。
        她将那物丢在地上,眼看着磷磷火光下,竹筒连同内里的纸页一道化为了灰烬,被风吹得四散而去。
        天色蒙蒙亮,夏末的空气散着凉爽的气流。
        云焰按照约定,只身前往延平巷,在巷子口一僻静处等着。冰蓝色的眼睛探出墙头,她挨个儿打量着路过的人。
        离约定的时候还有一段时间,她的心竟然砰砰乱跳起来,想着待会儿若是飞廉出现在她面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帝都的那些莫须有的风言风语。他,该会怎么想她?
        最后的一件生日礼物,又该,如何收场?
        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个碧色风袍的朝着她缓缓走来,看那窈窕的身姿应是个女子。巨大的斗篷将她的头脸通通遮住,在风帽的下端,隐隐看到一丝若影若现的水蓝色长发。
        “云焰小姐。”到了云焰近前,女子摘下风帽,露出一张极其美丽的脸,她水蓝色的发丝飘散在风中,“久等了!”
        碧!
        来的人不是飞廉——
        云焰眼中微微有些失落,可转念又一想,这样或许才是最好的。她微微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问碧:“是飞廉哥哥,让你来找我的?”
        碧静默的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来一物,轻轻放到云焰的手里,“焰小姐,飞廉公子送你的生日礼物,我给他带到了。”
        云焰打开那个小巧精致的鎏金盒子,只见竟是一截雪白的兔子尾巴。
        她眉梢微微一动,有些疑惑地看向碧。
        “小姐可是不喜欢?”碧打量着云焰的神色,轻声问。
        “不,只要是飞廉哥哥送的,我都喜欢。”云焰担心她刚才的样子是让碧误会了,便急忙红着脸解释了一句。
        “这只兔子,原是一只雪山玉兔,是飞廉公子派人寻了月余,于半个多月前便养在家中的。他一直想着等你生日那日,将它亲手送给小姐你。可惜.....”碧微微叹了口气,柔声解释着:“自那日巫朗大人发了一通大火后,他又发现了这只兔子。那些下人藏不住话,便说出来这兔子就是送给小姐您的生辰礼物。巫朗大人自是气恼,下令就将它乱棍打死了——”
        “啊。”一听这兔子因她而遭受了这等惨死,云焰惊地抬手掩住了嘴,“那然后呢,飞廉哥哥他....”
        碧看着云焰湛蓝色的眼睛,也是目露惋惜之色,“事后,飞廉公子就在兔子的尸体旁发着呆,也不理人。我见他难受,便出主意让他命人剪下这段尾巴送予小姐,也好留个纪念。”
        “如若小姐并没有那么喜欢,倒是碧自作主张多了事。这本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小姐别见怪!”碧轻轻地开口,“碧想着,飞廉公子为了小姐精心准备的东西,怎么都是公子的心意,便是取下一截兔尾也是好的。”
        “碧,你别多想,我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云焰听了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09楼2020-10-21 14:05
        回复
          “碧,你别多想,我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云焰听了碧的陈述,眼睛顿时湿润了,她摆了摆手,轻声说道:“金银珠宝我收了太多,只有这个,才是最好的礼物。”
          “碧,你替我谢谢飞廉哥哥,我很开心!”她微微扬起唇角,挽起一个清浅的笑容。
          碧微微一愣神,她的眼神变的有些复杂,看着眼前的绝色少女。
          也许云焰对飞廉的感情并非单纯地止步于兄妹之情上呢,可那又如何?
          她是云焕那个冷血少将的妹妹,她活该对飞廉求而不得,背负这样的苦果。
          碧心下泛起一股冷嘲之意,却不动声色,只静静凑过去,对云焰说,“小姐若是喜欢它,就请好好收起这最后的一份礼物。飞廉公子让我传话给小姐你,以后,你与他也不必相见了。”
          云焰心下一冷,指尖下意识的攥紧了那只兔子尾巴,心下默叹——最后的?唯一?果然,他跟她做了一样决定
          碧又后退一步,对着云焰微微欠身,行了一个礼,“小姐您该知道,飞廉公子完全是为了小姐的名声考虑。这帝都的风声,于贵胄公子而言也不过是一段风流佳话,于小姐而言,一着不慎便是名声大毁,受人猜忌的坏事了。若是他稍有偏颇,受到最大伤害的也唯有小姐你。小姐您也不想让你的兄姐为难于此事吧!”
          她这一番话说得温柔熨贴,合情合理,将事情的关系厉害再次细数给了云焰听。
          “云焰小姐,请您无论如何都不要责怪于飞廉公子。您与他的这份兄妹之情,他一直珍视着。”碧轻声细语的,又道。
          “碧,替我转告飞廉哥——不,是飞廉公子!”云焰咬了咬唇,冷下心来,转口便换了一个称呼,尽管这是非常艰难的,“你告诉他,从此后,我会信守诺言,再不与他相见。”
          “碧一定如实转告公子。”碧微微一笑,又对着云焰欠了欠身。“小姐果真深明大义,知礼明事。”
          云焰看到碧又戴上风帽,转身翩然而去,在巷子口的另一边,遥遥的,有个身影长身玉立着,在静静等待着碧。
          云焰一眼就认出来那人是谁,她刚刚只顾着跟碧说话,竟没有察觉到飞廉是何时出现的。
          碧走到飞廉的身边,飞廉则回身望着她,他握住碧的手,拉着她头也不回地朝着远处走去。
          云焰只看到那一白一碧的两道身影在她眼前扬长而去,眼眶渐渐的氤氲了一层雾气。她停留在巷子尾处的那个小角落的阴影里,久久不动,也无人察觉。
          飞廉哥哥,再见了!是再也不见!
          她伫立良久,终于回过神来戴上了风帽,悄然出了巷子,朝着与那一对恋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祝你,和碧幸福!
          他紧紧的握住她的手,一开始步履如风走的很快,待碧发觉是自己拽着他的一只手臂往前,那人却忽然纹丝不动的时候。碧才陡然发觉飞廉已经停了下来。
          她心里咯噔一下,回身看着飞廉,果然,飞廉回头了,深深看着方才的那个方向。
          “飞廉,”碧柔声劝道,“从这儿是看不到云焰小姐的。我们已经走过三条街道了。”
          “看不到了,”飞廉眼带伤感,苦笑了一声:“她居然没有追上来。这可真不像是她。”
          “云焰小姐是下定决心了。自然不会再依依不舍。”碧静静道,语声一如既往的温柔,又道,“云焰小姐可是帝都中难得一见的绝色,又率真可爱得很,公子,你真的舍得?”她看着飞廉的眼睛,眼中多了一丝不确定。
          “碧,你在想些什么?”听到这样的问话,看到她这样的神情。飞廉下意识地拥住碧的肩膀,看向她的眼睛深处,“你是在计较叔祖给我出的那个难题吗?”
          碧深碧色的眸子波光粼粼,她不由得低下头,颤声道,“飞廉,你当时选择了我,这才弃了云焰。可我一直在担心你有一天会不会后悔.....若不是因为我,你本不用做这么艰难的选择的。”
          “我不会后悔的,永远不会。”他眼里有平静而坚定的光,静静开口道“碧。这件事本就与你无关,是我从一开始便忤逆叔祖,私自与云家三小姐兄妹相称。她自有疼爱她的兄姐,是我一直缺个妹妹,这才对她动了些不该有的心思。如今这样,放下来也是挺好的。”
          他真的只是将她当成妹妹看,却没有那般的心思吗?那个云焰的容貌,可是连她都自感不如的。
          他到底知道不知道,也许云焰她.......
          碧正转着莫名其妙的念头,飞廉却忽然搂住她的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冰族人的体温,居然,这么温暖?
          碧的身体不由得微微一抖,她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任凭他抱住她。“飞廉?”
          “碧,”飞廉在她的耳边,用她听惯了的温柔话语,絮絮道,“我可以失去云焰,失去那个本就不属于我的妹妹。然而,无论如何,我都决不能失去你。”
          “我知道往后会发生些什么,这一次,叔祖可以逼着我离开云焰。下一次,他还会逼着我娶帝都小姐,或是做其他一些违背我意愿的事情。”
          “很多事情我都可以忍,强迫自己去接受去适应。唯独你,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
          “碧,”飞廉定了定神,将一个承诺斩钉截铁的说了出来,那一刻,他的目光是如此的坚定而深沉,“我永远不会让你离开我,也永远不会背叛你,去进行门阀联姻的。”
          碧沉默地听着,眼神剧烈地变换,有晶莹的泪水涌现。
          “我信你,飞廉!”碧温柔地抚了抚飞廉的后背。她告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10楼2020-10-21 14:06
          回复
            “我信你,飞廉!”碧温柔地抚了抚飞廉的后背。她告诉自己,她要装的很感动,越感动越好。
            这样的戏码,她乐此不疲,这样的眼泪变成的珍珠,毫不值钱,不过是演戏罢了。
            飞廉松开碧,轻轻抚摸着她秀美的脸庞,“怎么又哭了?”他对着她温和的笑了笑,“你的眼泪过于珍贵,可不许这般随意地流出来。”
            “嗯。”碧柔婉地应了他一声。
            “回家吧!”飞廉领着她回身,“府上新到了刚采摘的碧螺春,我让莲儿给你泡上一壶,你一定喜欢。”
            “嗯,”碧答应道。他们二人再次手牵着手,朝着府邸的方向走去。
            对不起,焰儿!愿你一切安好!
            再见!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11楼2020-10-21 14:07
            回复
              夜晚,云焰静悄悄地出了房门。她的手上捧着一个银质的盒子,接着,她朝着花园的方向走去。
              月明星稀,暗沉的天幕上零零散散地镶嵌着碎小的星辰,纯白的月之辉光洒落在人间。
              在各色蝴蝶花摇曳的园子的一处,云焰手执铁铲挖着空地处那漆黑的泥土。
              过了一会儿,一个不大却很深的坑洞出现在她的眼前。她俯身,捧起了方才放置在脚边的那个银盒,却忽然又犹豫了。半晌,云焰咬了咬唇,松手,只听“铛”地一声,银盒子坠落到了土坑的最深处。没有再看那个盒子第二眼,她重又拿着铁铲,一下接着一下地将坑旁边的泥土朝着坑里面填去,浑然未觉乌漆的泥早已弄脏了她的鞋面和那本洁白无瑕的裙裾。
              掩盖好了最后的一培土。云焰抬头看着月光,她久久地伫立在原地,整个人如同一尊精美的石像,一动也不动。
              远处的凉亭里,有一黑一蓝两个人影依偎在一起,并关注着少女的一举一动。
              “焕。你猜的果然没有错,”(私下两人独处的时候,潇会直接叫云焕的名字)潇眺望着云焰的身影,轻轻叹道,“那个盒子里面放的就是这些年来,她所写所画的有关于飞廉的事物吧。她还是将那些东西都给埋了。”
              "不止是这样,"云焕的声音在暗夜的空气中回荡,清晰而冷静,“连同飞廉送给她的礼物,还有那些精致的小玩意儿,她也一并归于那个盒子里了吧。”顿了顿,云焕眉梢一挑,又道,“不过,她会留一样于她而言最为重要的物件。”
              潇回过头看,目视着云焕在冷月下的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她的目光中先是有些微的疑惑,随后,潇露出一个极淡的笑容,似是懂得了那一层的含义。
              “她怎么还不走?”又站立了好一会儿,潇瞧见云焰仍旧呆立在园子的那处土上愣神儿,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夜里凉,她站在这儿吹冷风是不妥的吧!”
              自语了一句,潇摘下了身上的披风,刚想朝着花园的方向迈步。
              云焕却一把拉住了潇的胳膊,制止住了她的行动。
              “别去,让她一个人静静。”云焕望着潇的眼睛,他的声音是冷彻的,“你并不够了解小焰。她比你想的要绝情,也比你想的要坚强的多。过了今晚.......”
              卧室内,龙涎香在茶几上燃着,馥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这香有宁神安眠的功效。
              潇头枕着云焕坚实的胳膊,躺在既柔软又宽大的床铺上,却翻了几个身,也无法沉入睡眠。
              方才,一道雪亮的闪电划过天际,紧接着沉闷而低哑的隆隆雷声过后,雨,就像瓢泼一般洒向大地。即便是关着窗户,潇仍旧能够听到雨水砸在的窗棂和地面时,发出的连续不断的声响,那声音,就像是砸在她的心上。
              她一定还没离开吧!
              潇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那样的画面:
              花丛掩映下,那个少女跪坐在泥地上,华服素裙如莲花般展开。她低着头,静默地跪着,背脊却挺得笔直。大雨冲刷着她的身子,她单薄的身躯在雨中微微地抖着。她闭着眼睛,她的泪混着雨水,顺着秀气的脸颊滑落了下来。冷雨下,那朵纤尘不染的白色菡萏,终究被那濡湿而泥泞的尘埃,一点一片地透了上来,染的既污浊又斑驳。她的脸上,也有了脏污的痕迹.....
              潇蓦然睁开了眼睛。她想起身,冷静片刻后却没有动,只是轻轻地吸了口气。
              也许,云焰并没有跪坐着,也许,云焰已经离开了呢?
              不,她知道她还在那片雨里,她就是知道。
              潇朝着云焕凑近了过去,她的头深深的埋入了他的胸口。潇的肩膀,有一下没一下地在颤抖着。
              “别担心,潇,”云焕一下一下抚摸她的头发,安慰她,“云焰不会有事的。”
              “嗯。”潇轻轻地应了一声,欲言又止。
              她莫名的觉得悲哀。
              ——那个少女的爱情,还未盛开便已凋零。那样的一个不切实际的梦,还未开始,就已经支离破碎。
              “所以,我们是幸运的,更应该珍惜彼此。”那个时候在凉亭下,他拥住了她的肩膀,低头在她的耳边温言道。她将头倚靠在他的肩上,心潮起伏,却也欢喜无限。
              能与心爱的人互通心意,相知相伴,她已是天底下最幸运的一名女子,又该有什么别的奢求呢?
              而此刻,潇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闭目想象着雨水中只属于云焰一个人的孤寂时,不由得心下黯然,不知不觉便有了一些悲观的思想。
              金娇玉贵,纯真又可爱的帝都小姐云焰,她要承担这样一番爱而不得的痛苦。那么,她呢?上天再如何得恩赐,真的会将所有的好运都一并交付于她这本该一无所有的鲛人叛徒吗?
              这样的幸福,如漫步在云端上,如醉倒在蜜罐里,又像是一个因为过于绮丽而永远也不愿意清醒过来的美梦。
              然而这样的美梦,真的能做一辈子吗?
              她深深地知道,每一天的幸福,都是她偷来的。
              她心下也一直在祈祷着,那样的一天可不可以晚一点儿到来,最好能再晚一会儿。。。。
              这样,她就能多拥有他一天,他还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恋人。
              只是这般的心思,又该如何告知他?
              他会不会觉得她得陇望蜀,贪得无厌?
              “在想些什么?”头顶上方,忽然传来了一声问话。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12楼2020-10-30 11:02
              回复
                潇恍然抬头,见云焕正似笑非笑地瞧着她。潇的脸色微微一红,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在用自己的手指绕着他的金发玩儿;又不知从何时起,她在神游天外的时候,她的另一只手指早就绕了一束自己水蓝色的长发,与金发合在一处,打了一个同心结。
                潇一瞬间脸颊红透,仿佛被他看穿了心事,她复又低下头去,不知该如何回答。
                云焕微微一笑,并指如刀,发丝如刀割而落。他垂眼看了看掌心中,金发和蓝发交织而成的同心结,又执起潇的一只手,摊开她的手掌,将同心结放入潇雪白的手掌。
                “潇,你可愿与我做这“结发夫妻”?”云焕抬起潇的下颌,迫使潇不得不得与他冰蓝色的眼睛对视,他的眸光冷亮如同星辰,内里暗藏着一抹冷焰的浓情。“我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我........”潇一瞬间眼中酸涩,他,都看出来了她心中的忧惧了是不是?于是便回应了她,给了她这样一句几乎不可能做得到的承诺。
                “你不相信我,是不是,潇?”云焕温柔地注视着潇渐渐变得晶莹起来的眼眸,他抬手轻抚着她的脸颊。
                潇捏紧了手心中的那个同心结,鲛人的心,在她的胸腔中剧烈的跳动着,那颗冰冷的心竟滚烫异常。
                “不,我相信你。”他一向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只是这样才让她更加的害怕。潇的声音是颤抖的,她望着云焕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可是整个帝都,是从没有人可以娶鲛人的。潇不想因为这种事,让你,让整个云家都陷入困境。”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云焕却是笑了笑,道“沧流帝国建国一百年来,也是从未有过不给鲛人服用傀儡虫的先例。而我,偏偏打破了那道陈规。”一缕月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在他的脸上。微光下,他原就英挺非凡的脸上正因为有了那个自信满满的笑,变得愈发的神采飞扬,俊美无匹。
                潇几乎无法将眼神从他的脸上挪开。
                “这一次,也是一样的。”他低下头,冰冷的唇映在潇光洁的额头上,“我会为你开那个先例,请你信我。所以,不许再胡思乱想,好不好?”
                潇呼吸一窒,只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过我答应你,我不会冲动地去冒险,也绝不会将整个云家拖入险境。”云焕凝视着潇,一字一句地说道,
                “潇,我需要你的帮助。我要你与我一道并肩作战,一直到我能当上帝国元帅,甚至更高点,直到我们掌握了自己的命运为止。”
                “到那时候,我就会娶你,与你一同分享我所拥有的一切。”他低下头去,抬手按在潇的细嫩的手上,与潇十指相扣。
                “今日结发,云焕绝不食言。”
                那个由着金发和蓝发交织而成的美丽同心结,正停驻在二人的手掌心。
                “好!”半晌,潇回视着云焕的眼睛,展颜而笑。此刻,她的表情是如此的平静而幸福,再无任何的犹疑。潇温柔的声音回荡在云焕的耳边,“那么,潇就在你的身边,与你一起。为了我们的未来........”
                屋外,冷雨潺潺;屋内,却暖意融融,着人心醉。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13楼2020-10-30 11:03
                回复
                  云焰果真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自那日起, 她便废寝忘食地修炼术法。 每日里天不亮便起床, 一直练习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肯上床安睡。
                  那几日里,云焕与潇白日里不是去军中巡视,就是驾驭着风隼飞出帝都巡行。直到很晚的时候才会回到寒光殿。 因为军务繁杂,潇自然也不太顾得上云焰。云焰的现状便是潇从火蓝处打听来来的。听闻此事后,潇微微惊讶,却也不动声色,只吩咐火蓝服侍好云焰的饮食起居。 她并没有主动去看云焰,因为怕打扰到她。
                  数日后,云焕终于接到一个出去平叛的任务。
                  那日清晨,云焕与潇正待走出寒光殿。他们看到了迎面而来的云焰。
                  云焰是来为他们送行的。
                  沐浴在晨曦的清风和日光下,少女整个人都消瘦了一些,神情也变得清冷。 她的腰间,系着一截雪白的兔子尾巴,正随风微微摇晃。
                  那就是她唯一留下来的,有关于飞廉的念想。
                  云焰微笑着对着云焕行礼,祝愿她哥哥和潇姐姐一路平安顺遂。
                  只是她的表情,让潇觉得陌生。
                  也许, 她再不会如从前一般自由,快乐,和无忧无虑了吧!
                  云焕对着云焰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些什么。这样的云焰,也无需云焕和潇对她在做任何的教育和引导了。
                  就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一夜之间,她长大了。
                  打过招呼后,云焕和潇并肩 出了寒光殿的大门,骑马朝着军营的方面而去。
                  云焰目送着他们离开,直到着朱红色的大门应声而落,她才转身走向自己练功的场地。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14楼2020-11-02 20:45
                  回复
                    帝都秋季的风是冷飒的。一阵风过,讲武堂前的那一棵桫椤树枝叶摇颤。枯黄的树叶打着璇儿随风零落,宛如一只只泛黄的翩跹的蝶。
                    讲武堂的后堂。
                    由于窗扇是半开的,这儿丝毫感觉不到秋日的那份冷意。在座的是五位少将,有老也有少,他们身上穿着规整的银黑两色制服,肩膀上标有专属于“少将”职阶的金鹰徽章。冰族人向来冷漠自持,更何况他们正忙于处理公务。他们两两沉默地面对面坐着,各自埋首翻阅着架子上陈列的案卷,也顾不得对对面的人说话。气氛,是安静凝滞的。
                    然而有个人例外。
                    沉默中,青辂放下来手头的宗卷,长身而起。他走到窗边望了望外头的那棵已不成样子的娑罗树,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秋日里清冷微寒的空气。
                    “我说飞廉,你都坐着一下午了?累不累啊?”青辂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看向飞廉,对那埋头苦干的人作出口头邀请,“你要不要也来这窗边看看,这外边的风景还是挺有意思的。”
                    “怎么?刚毕业没几个月,就开始怀念起我们在讲武堂习武的时候了?”飞廉失笑,却还是停下来手中的笔,对着同僚看了一眼,“不看了,无非是些新兵在操练。我们当初学的什么,他们现在就在学一样的东西。如出一辙罢了。”
                    他轻轻摇了摇头,又继续去看面前的宗卷。
                    “你这么赶忙着,是想早点儿回去陪你的那个碧,是不是?”下一刻,青辂已经重新坐到了飞廉的对面,一脸笑谑地瞧着他。
                    “闭嘴。”飞廉低斥,没好气地问道,“你的卷宗都批完了?”
                    “那倒没有。”青辂撇了撇嘴,“我只是觉得我们这样一天天地处理这些文案,有些无聊了而已。整整三个月了,同样是征天军团的少将。人云焕都出去平叛两次了。可我们两个呢,”青辂闷哼了一声,“只能坐在这儿大眼瞪小眼,相看两相厌。”
                    “云焕?”飞廉眉头一挑,再次顿住了手中的毛笔,这一次,他抬起来头,冰蓝色的眼睛看向青辂。
                    “可不是吗?”青辂道,他的语气中,毫不掩饰对云焕的又羡又妒,“上上个月他平叛马匪有功,巫彭元帅在朝廷上表彰了他一通,授予他银鹰奖章,并给他封了个“破军少将”的称号,好不威风啊。。。。。上个月,他又剿灭了苍梧郡的一批乱党,听说里面还有些鲛人复国军.......他的那个鲛人潇,可是没有服用过傀儡虫的,听说作战的时候对着同族出手干脆利落,毫不逊色于寻常的傀儡。真不知道云焕是怎么做到让那个鲛人死心塌地的。。。。”
                    青辂话也不停的说出来一大段,完全是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
                    飞廉凝神倾听着这位同僚兼好友的言语,他的心思已经无法再放到那些枯燥无味的卷宗上了。
                    云焕,潇.......
                    他陡然想起来出科比试的时候,那一场腥风血雨的生死决斗,和那纵横凌厉的剑光。那样惊人的剑术,彻底地击败了当时拼劲全力的他,毁掉了他的骄傲和自负,却也牢牢地驻扎在他的心底,经久不忘。
                    日后,云焕与潇一路血战前行,会远远地甩开他吧!
                    巫彭元帅本就是如此的器重云焕,云焕也当得起他的青睐。。。。
                    “——说起来,最近向云焕他妹妹云焰小姐提亲的人倒是不少。我看着架势,巫彭元帅很快就会将云家三小姐给嫁出去吧!”飞廉正陷入沉思,乍然又听到青辂提及“云焰”二字。
                    “云焰才16岁,距离嫁人的年龄是小了些,”飞廉平静地说,“你从哪儿听来的风言风语,在这儿乱说?”
                    “卫默那小子都让巫谢大人上门拜访过巫彭元帅了,听说连聘礼都送过去了”,见飞廉不信,青辂接着说道,“我跟卫默那么熟,我会用他的事情来匡你?”
                    “再说了,帝都小姐是可以先订婚,过个一两年再嫁的。”青辂一边对着飞廉说卫默的事情,一边又盯着飞廉的脸瞧,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瞧出来一些端倪,“飞廉,你可舍得?”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15楼2020-11-13 11:08
                    回复
                      帝都重逢已修改(修改版发去了lofter和晋江)
                      说明一下为什么要修改。小修改,毕竟原文还可以,再说就一个同人,我不会花大心思去修改的。
                      目前两点我不得不改了,其一就是开头说的潇化身迦楼罗,在迦楼罗舱室里面落泪,这显然是悲情的一段。然而,我如今写的是个好结局,是个发散性的,结尾是焕潇二人并肩而行,走向他们的明天,剑和剑穗放在一起。根本对应不上开头潇的伤感。
                      其二,就是新增了云家三姐弟为何要寻找潇,为何云焰一个帝都小姐对潇那么死忠。 于是我新增了一段就是潇当时被云烛云焕救了,她将她哭泣的鲛人泪给了那对 姐弟。当是时,小云焰重病,云家很穷根本付不起昂贵的医药费。潇给的鲛人泪救了云焰的命。故此云家人才对她这么好。
                      其三,就是稍稍改改里面的一些语句啊,用词啊,文笔稍微改改。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16楼2020-11-13 11:12
                      回复
                        出科比武的时候,他可是看出来了,那个云焰小姐心仪的人是飞廉。那之后,帝都中有关于二人的风流韵事更是翻传了好几个不一样的版本。直到前不久,事情才告一段落,消停了不少。
                        “又与我何干?”飞廉注视着青辂的眼睛,不紧不慢地说,“你也可以去向她提亲。”
                        “可饶了我吧!”从飞廉的脸上看不出来他想要的答案,青辂无语地笑了笑,他摊了摊手掌,说道:“我要是敢去跟云焰小姐提亲,信不信卫默立马就得跟我割袍断义?我可不想蹚这浑水。”
                        飞廉好笑地瞧了瞧青辂,心里并不当回事。他执起手中的笔,眼睛又重新收归到手掌按下的卷宗之上,正准备提笔批阅。
                        “卫默这次只怕要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了。”忽然,只听到青辂轻笑了一声,他的话语清晰地传入飞廉的耳中,“巫彭元帅可是巴着能用云家这唯一的嫡系小姐结一门好亲事的。卫默是十大门阀的嫡系公子,又是巫谢大人唯一的兄长,谁能与他相争?虽说这云家如今地位也不低,云焰小姐也是生的绝色,可这与我们世代贵族的九大门阀相比,到底是逊色了不少.......”
                        飞廉一惊,手中的笔就直直地掉落在了桌子上。
                        他抬起头来,想再询问青辂有关于云焰更多的事情。然而,他又看到在座另外三位将军探究的眼神。
                        飞廉轻叹了一声,终于还是压抑住了口头的话语,只捡起桌上的笔,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低头翻起了宗卷。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17楼2020-11-18 21:24
                        回复
                          “哒哒哒。”门上忽然传来极轻的三声叩响,后堂一干将军蓦然抬头。
                          来的却是讲武堂的承训校尉,单膝跪地。
                          “属下有事禀告飞廉少将。”承训校尉低着头,恭谨地回答——沧流军令严格,低一级的军人不许在长官面前抬头。虽然出了军营是好友,然而军中的规矩却是寸步逾越不得。
                          “哦?那我出去一下。”飞廉略微有些意外,看了看一旁的青辂,点头招呼。
                          他走在前面,承训紧随其后,两道黑色的身影一前一后地出了后堂的大门。
                          这二人刚离开不足一盏茶水的功夫,后堂的大门又忽然打开。
                          青辂不由得看向门口。
                          只见一个高大挺拔的青年将领,身后跟着一位美丽动人的鲛人少女,也是一前一后的,相继步入了室内
                          ——正是屡历战功的破军少将云焕,和他的鲛人傀儡潇。
                          “承训校尉来过吗?”云焕走向青辂,开门见山的问。
                          青辂吞了吞口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云焕居然主动找他说话,他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是的,刚刚他来找飞廉,才跟飞廉出去。想必他们有事相商吧!”
                          寻到了他要找的那个人,云焕似乎再懒得搭理青辂只言片语,只轻轻点了点头,算是礼节。
                          “潇,我出去一下,跟承训说些事情。你留在这儿等我一会儿。”云焕抬手敲击了下靠窗的那个桌子,吩咐潇过来,“你坐在这。”
                          那个座位是飞廉的!青辂刚想脱口阻止,却见云焕抬起眼,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样的目光中具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威慑力和压迫感,青辂一时间便将话语冻结在唇边,再也不敢吐露半个字。其余的几位少将埋头于手下事务,装作全然不知道飞廉少将的座位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一个卑微的鲛人给占了。
                          云焕体贴地给潇拉开座椅,由着潇坐了过去。
                          “主人,您去吧,潇就在这儿等您。”潇安然地坐下,对着云焕露出一个恬淡的微笑。
                          “若是闲着无事,就看看这本书吧。”云焕从方才潇拧着的布袋中取出来一本书,放置在黑漆木的桌子上。
                          潇定睛一看,见上面写着“云荒异闻录之碧海物种”。这正是她所心悦的书物。
                          云焕去帝都皇家藏书阁里借阅的书籍中,何时竟多了这样的一本书?
                          潇知道,那是他特意为她所准备的。
                          “谢主人!”潇欣喜地对着云焕道了一声谢。云焕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暗示她稍作等待,潇自然心领神会。
                          目送着云焕的身影消失于门外后,潇收回目光,素手抬起,翻开了那本书。
                          书内,美丽又神秘的海洋生物,通过画师精湛的笔墨,栩栩如生在呈现在潇的眼前。每一页只有大半张纸页是用于绘画,在精美画卷的下方,则用一行行既细小又娟秀的小楷写着黑色的字,那些文字是在详尽地描述该物种的生活习性和发生在它身上的那些离奇古怪的趣事。
                          承训刚刚来找飞廉,云焕又接着来找承训了。到底是什么事情就凑到一块儿了?
                          青辂的眼中闪烁着猜疑的光,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出来。他将视线投到潇的身上,也在思索着有关于潇的种种传言——那个鲛人的过往卑劣不堪,却因迷住了军中双璧之一的云焕,破天荒地成为了征天军团中唯一不服用傀儡虫的鲛人傀儡。
                          她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充满着传奇的色彩。
                          至于她与云焕少将之间的种种传言,同样为帝都中人所津津乐道,丝毫也不亚于三个月前的飞廉云焰的那场风波。
                          不约而同的,其余的几位少将,也怀着好奇目光打量着潇,有的人眼中更是多了些鄙夷和恶意。
                          在距离窗口很近的那个位置,潇一手支着下颌,微微地垂着头,极其安静又优雅地抬手悄然翻动着纸张,并没有发出来一丁点的声响,也对周围的一切置若罔闻。她正沉浸在书的海洋和奥妙里,那是在梦里也不会出现的既有趣又可爱的事物。时不时地,她的嘴角会弯起一个微笑的弧度,她深碧色的眼瞳中,闪动着某种静谧而又渴求的光辉。
                          临近傍晚,夕阳金红色的光柱,映照在她颀长雅秀的身体上,撒过她水蓝色的长发。她的半边身子,秀发,那精美无伦的侧脸,都染上了一层金色的柔和光晕。连同她半垂着的,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也在落日余晖的沐浴下,成了把闪动着淡淡金光的蓝色小扇。
                          那样的美,脱离了尘世,宛若幻梦般的不切实际。又集优雅,高贵和神秘于一身。
                          青辂等人微微屏息,简直难以相信这怎会是一个鲛人所拥有的仪态和气质。
                          云焕会瞧上她,也不只是因为美貌吧!
                          青辂这般想着。
                          出到堂外,一直走了一箭之地。到了那棵桫椤树下飞廉才透了口气,问:“何事?”顿了顿,他又笑:“行了行了,别总低着头,这里又没人看见。”
                          “现在还是在军中——承训不敢违反帝国军律第二条。”承训校尉却是始终低着头,不敢平视高自己三级的好友。
                          飞廉怔了一下,抬手轻轻拍着着桫椤树粗糙的枝干,又低声重复问了一遍:“何事?”
                          承训向来为人谨小慎微、这次忽然逾了常例把自己叫到外头来,只怕有要紧事情。
                          “我.....”承训顿住了,迟疑了一下,半晌还是终于开口,“我父亲,打算替我向云家三小姐提亲——”
                          “你要向云焰提亲?”飞廉眉头一挑,脱口发出一声惊呼。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18楼2020-11-18 21:24
                          回复
                            “不是我,是父上大人执意要替我碰碰运气。”承训摇了摇头,又有些尴尬地搓着手。斟酌了一番措辞后,他抬起头来,冰蓝色的眼瞳平视着飞廉,“飞廉,我见我与云焰小姐是颇不合适的。你若是介意我向她提亲,那么不如就此作罢吧!”他一边说话,一边打量着飞廉的神色。
                            但凡飞廉流露出一点儿不愿的神色,那么,他心里的这块石头就可以放下了!
                            “我该介意什么?你又要作罢什么?”飞廉被他的话头噎了一下。接着,他当着承训的面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莫不是也与那群人一样,真当我与云焰有什么吧!承训,我记得你是从来不信帝都那些传闻的。”轻轻拍着桫椤树的树干,飞廉看着承训,忽地正色,一字一句地说,“一直以来,我只将云焰当妹妹看,她亦是视我为兄长。我与她的那些谣言,从来都是空穴来风的。至于如今,”飞廉轻叹,“那件事过后,叔祖逼着我发了誓,命我再不与她相见,那兄妹之情,眼下只怕也作不得数了!”
                            承训吐出一口气,然而,他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焰儿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正与你相配。她若是能嫁给你,我这个做哥哥的也可放心。”飞廉停止了在树干上磨娑的手,正对承训,又拍了拍承训的肩膀,神色认真,“机会可不等人,别随意放弃。”
                            “承训,你可喜欢焰儿?”见承训不言,飞廉看着承训的眼睛,问他。
                            虽同为军人,承训的脸皮却薄的很,他苍白的脸上微红,有些尴尬地低下头去,“我与她不过就见了两次面吧!连话都没说得上一句半句。若说是喜欢,未免草率轻浮了些。”
                            他一向沉稳和谨慎,见飞廉在自己跟前如此的坦诚。那么,他也该对着好友推心置腹,再无半分的隐瞒才是。
                            “云焰小姐既美丽又活泼,身上全无一点儿帝都小姐的娇气,她很好。若说我毫无娶她的意愿,这也是假话。”承训蹙着眉头,轻轻地说道。
                            “飞廉。我本是庶出,我家的情况和我的军衔,你都是很清楚的。云焰小姐是巫真一族唯一的嫡系小姐,想必求婚她的人如过江之鲫,其中也不乏十大门阀中家世显赫的嫡系公子。“吸了一口气,承训抬起了头,看着好友飞廉的眼睛,”与这些人相比,我又何曾有过半分的优势?再者,云焰小姐也未曾看过我一眼,只怕她瞧不上我——”
                            “——她瞧得上!”忽然,一个冰冷的声音随风而来,打断了承训的话。
                            飞廉与承训蓦然一惊,不约而同地回头。只见云焕正立于一棵花叶凋零的桫椤树下。
                            云焕,是何时出现的?又听了多久?
                            他二人武功都不低,听觉和警觉性更是非常人可比。然而,也不知是谈事情太过于入神,还是说云焕隐匿了自己的气息,这才没有暴露自己?
                            “我说你配得上,你便是配得上她。”云焕微微冷笑,朝着承训的方向走来。
                            “云少将。”承训不敢直视云焕逼人的视线,低头道,“属下.......”
                            “不敢?”云焕却是替他说了那还未出口两个字,他眼神如电,盯紧了承训,“家道中落如何?庶出又如何?——那如我和云焰这样的贱民,是不是根本不该存在于禁城里?云焰她又如何当得起你这一口一个的门阀“嫡系小姐”?
                            “少将和焰小姐是与属下不同的。”承训被云焕的狂悖的话吓了一大跳。他低着头,肩膀微微的颤抖,“云少将如今受巫彭元帅器重,是三军中公认的首席少将。焰小姐她,亦是巫真大人的亲妹,云家早已位列十大门阀,早已非往日。”
                            “有什么不同?”云焕忽然冷笑起来,他走到承训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庶出和平民,是不会永远低人一等的。你也未必永远只是个校尉。帝王将相,宁有总乎!”
                            “承训,我不许你看轻你自己,也不许你高看云焰那个丫头!”手指停留在承训的肩头,云焕声音冷肃,不容置喙,“我认识的承训,可不像这般模样。”
                            “云.....少将。”承训抬头,愣愣地看着云焕冰蓝色的眼睛。这一刻,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之前,承训早已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他心道那位云焰小姐固然美丽而优越,却不是他这种人可以痴心妄想的,与其失败后受那些贵族的冷眼和嘲弄,倒不如早些放弃来的洒脱干脆一点。
                            他找飞廉交谈,也不过是在等他那么短短的一句,甚至是只需要一个不悦的眼神。以此,来打消自己那仅存的一点儿碰运气的希翼,和一直以来不敢违逆长辈而产生的犹豫。
                            谁会料到。竟会忽然得到了飞廉和云焕两个人极力的赞成和撮合。。。。
                            云焕此言,是在肯定他?
                            这样的事情.......
                            承训虽觉尴尬和不安,如今倒也是退不得了。
                            他恭敬地对着云焕行了一个军礼。
                            “过来,我有话对你说。这儿不太方便。”云焕冷然吩咐承训,背转过身。
                            “是,云少将!”承训低声应道,沉默地跟随云焕。
                            至始至终,云焕都没有看飞廉一眼,似乎是全然无视了这个人的存在。
                            “云焕!”身后,传来了飞廉的一声呼唤,欲言又止。
                            “飞廉少将,留步。”云焕顿住身形,并未回头。他的唇角勾起一个漠然的冷笑,淡淡道,“这是舍妹与承训校尉之间的一点私事,与飞廉少将并无半分干系。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19楼2020-11-18 21:25
                            回复
                              “飞廉少将,留步。”云焕顿住身形,并未回头。他的唇角勾起一个漠然的冷笑,淡淡道,“这是舍妹与承训校尉之间的一点私事,与飞廉少将并无半分干系。请莫要再多管闲事!”
                              秋日的冷风拂过冰族少将清俊的脸。
                              那二人早已走远了。唯独留下了飞廉一个人默立在原地。他定定看着那一棵凋尽了花瓣的桫椤树,若有所思。
                              夕阳西斜,云焕和潇踏上了回去的路途。
                              二人并肩而行,沐浴在夕阳暖红色的光芒下。余晖,是柔和且静谧的,半点不似白日里的耀眼夺目。
                              比起策马匆匆回家,潇更是颇为享受在这种环境下的散步,还有,和他之间时不时的轻语交谈。
                              “那本书你看了一半了?”云焕朝着潇看了一眼,问,“可还合乎你的心意?”
                              “很喜欢。”一提到这本书,潇的眼睛霎时间亮了,闪动着星星点点的光辉。潇微笑了一声,道,“我从未看过这么有意思的一本书。真想一下子将它看完——”
                              潇方随口一说,顿时又想到了这话似是不太妥当。她慌忙住了口,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你是在怪我打搅了你看书?”云焕很快捕捉到她话里面的意有所指,他眸光一动,便好笑地看了一眼潇的表情。
                              “主人,潇不是这个意思。”潇微微的脸红,“那个时候,后堂的少将们都已经离开了。再说,哪有让主人等我的道理?”
                              “今晚无事,回去后,你接着看便是。”云焕温和地看着潇的眼睛,柔声,“你若真喜欢这一类型的书,下一次我去皇家藏书阁的时候,再挑几本给你。”
                              “谢谢!”潇欢喜异常,唇角绽开一个绝美的微笑,随后,她看了看云焕,表情微微有些羞涩,轻声柔婉,“主人,你待潇真好。”
                              云焕虽未开口,他的唇角,却少见的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夕阳的余晖,给军人往日冷漠凌厉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主人,今日可是有什么好事情?”潇一直在观察云焕的神色,知他必是心情舒畅才会有这般举动,便猜测,“这件事情,可是与承训校尉相关?”
                              “潇,我给焰儿挑了一门好亲事。”云焕的眼中带着一丝笑意,他淡淡开口,“承训无论是人品,相貌,还是才学都并不亚于飞廉。又生的温文儒雅,为人谦逊正直,焰儿定会欢喜。”
                              “从未见主人这般夸赞过一个人。”潇轻声感叹,微笑着说,“以主人的眼光,定是给云焰小姐寻到了良配。焰儿若能嫁得此人,她一定会很幸福。”
                              “只是云焰她,只怕如今还是放不下飞廉少将的。”顿了顿,潇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这才又低语了一句,
                              “现在她不觉得,将来可是未必。”提到飞廉,云焕俊秀的眉头便是蹙了一下,口气中也微微有些不快,“飞廉从未真的将她放在心上过。”
                              只说了一句,他便抿起薄唇,再不言语。
                              潇看了看云焕那近在咫尺,又瞬间变得有些冰冷的神情。潇自知个中关节,便苦笑了一声,闭口再不多提一句飞廉。
                              飞廉纵使毫不知情,也是无意所致,可他真真切切地伤到了云焰的心。作为其兄长,云焕虽明知飞廉无过,却无法做到对这一件事情视若无睹的程度。
                              就连潇自己,出于对云焰的过分疼爱。对飞廉,也并不是毫无怨言的。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20楼2020-11-18 21:27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