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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爱吴邪】邪痒同人___半句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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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以前写的吴邪BL同人
虽然盗8也快要出来了,于是各种剧情相关的内容都成了浮云......
但是想想还是发出来吧,给我心中永远的纯爷们儿,我最爱的小三爷
这篇是邪攻痒受的BL文,所以如果有逆了拆了的问题,就要慎入啦-v-
以及各种崩坏和渣剧情还望轻拍(鞠躬



1楼2011-11-29 19:22回复

    关于当时的事情,在他脑子里面,回忆起来总想到大片的阴冷。
    那是个很阴霾的冬天,杭州一连下了半个月的雨,潮圌湿的寒气直往人的骨头缝儿里面钻,太久没见太阳,连巷子里路边的树干上,都结了层色泽霉败而且湿漉漉的霜苔。
    那天他坐在教室里面正在听着数学课,班主任进来把他单独叫了出去,他当时是第一次见到她脸上露出那么奇怪的表情,后来他懂了那就叫做“同情”。
    她送他回到了家里,一路上也没有告诉他为什么。到家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好像是他爸同事的人在了,他们低沉着声音在跟他圌妈说着什么,他一走进门去,就被他圌妈一把拉过去紧紧的抱住,勒得他都有些疼,他觉得她整个人都在抖,冰凉的眼泪簌簌落在他的头上脸上。
    从那天之后,他一下子体会到了许多不该是他这个年纪该懂的情感,那种灭顶的黑暗,喘不过气来的压抑,还有无处诉解的痛苦。
    他们说他爸是在厂里工作的时候出了意外,他们说他的身体还没办法给他们娘俩见,因为要先缝起来才好开追圌悼会,他不明白,那是他爸啊,他们在说什么,缝起来是什么意思,他爸那么高大的一个人,一只手就能把他举过头顶扛在肩上,他不是昨天才拍着他的头说,这周的测验要是上了九十就给他买那把圌玩具冲圌锋圌枪的吗,他不是总说他圌妈妈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吗,那他怎么忽然就不要他们两个了呢。
    三天以后,他捧着他爸的遗像站在殡仪馆的追圌悼大厅里,他圌妈给人搀着,已经哭得昏过去了好几回,他身后面那一大群人也都很悲伤,女人抹着眼泪,男人低头肃穆。可是他到这时候还是不相信,他一滴眼泪都没掉,就死死盯着那副装了他爸身体的透明棺材,那里面躺着的人,绸子的被单一直盖到了额头上。解子扬总觉得,那个根本就不是他爸,说不定下一刻就会有人过来跟他说,这全都是在开玩笑的,可是直到他爸被推进了火化间,也没人告诉他这场可怕的恶作剧已经结束了。
    那天夜里,他一个人躺在小小的卧室里,看着头顶上光秃秃黑沉沉的天花板,他圌妈还躺在医院里由亲戚照顾着,这么一间屋子就剩下了他一个人,他从来没觉得这住了好几年的小屋竟然有这么空,这么静得可怕,熟悉的摆设都在影子里变得狰狞吓人,他这才相信了,他爸是真的不在了。
    这么一想,心里就开始喘不过气的疼,他把被子蒙在头上,鼻子一酸,眼泪一下子全都涌了上来,他开始小声地啜泣,最后放声大哭,他只觉得这回全世界都已经离他远远的,所以他哭得再大声也没关系。
    然后他哭着哭着,好像听到了吴邪在小声喊他的声音,他想那一定是幻觉,因为他这时候太想有人能陪着,所以就听到了吴邪的声音。可是过了一阵,那声音还在喊他,“老痒!老痒!子扬!解子扬!”
    是吴邪!真的是吴邪!他爬起来,头昏脑涨,心里又难过又乱,又急切又有点犹豫,循着声音来到窗前,一推开窗户,寒风就立刻夹着潮气扑面而来,叫他狠狠打了个冷颤。
    他瞪大哭肿的眼睛,一下子就看到,吴邪穿着睡衣睡裤裹着件大棉袄,在他窗前的院角里不住的跺着脚哈着白汽暖手,见他开了窗连忙趴在窗台上压低声音说,“老痒!你还好吗?你是不是哭了?你别难受了,我过来陪你!”说着三两下就翻窗户进了屋。
    解子扬还有点回不过神,关严了窗就连忙扭过头去抹脸,也不敢开灯,不想让吴邪看到自己哭得难看的丢人样子。
    吴邪一进屋就不客气的钻进他的被窝,一边把被子往脖子上裹,一边小声对他喊,“你干什么站在窗口啊,感冒了怎么办?快过来!你被窝怎么都不热,快来,咱俩挤一起暖和暖和。”
    虽然之前他俩也有好多次挤在一个被窝里面,打着手电筒看漫画书或者讲鬼故事,可是眼下的情形,解子扬完全不想让吴邪看到自己的模样,虽然吴邪能在这时候过来陪着他,他心里面其实也很欣慰,所以他反而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钻进被窝里面,默默的把脸埋进枕头,一声也不吭。
    吴邪也没再说话,但是两个人靠在一起慢慢的就暖和了过来,抵在一处的脑袋,硬硬的头发互相戳着,感觉稍微有点痒,呼吸交错就使空气变得不再寒冷,吴邪的一只手臂轻轻搭在他的肩上,他能明显感觉到从那条手臂上传来的温度。
    解子扬原以为,自已会继续悄悄伤心一整晚的,可是不知何时他竟然感到困倦起来,快要睡着的时候,他好像听到吴邪轻轻说了一句,“老痒,别难过了,有我在呢,别难过了。”
    直到很多年以后他也都记得,在那个又冷又绝望的冬天夜里,包围着他的那个小天地里,到底是有多么的温暖。
    


    4楼2011-11-29 1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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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低估吴邪的速度了,他等的那一拳还没下来就觉得身侧带过一阵风,只听到“嘭”的一声,再看那强哥已经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瞪着眼一脸的不可置信,吴邪踹出去的那一脚可真够狠的,一时间一群人都傻了眼,连扶都忘了去扶。
      “你们他娘的光圌天圌化圌日是没王圌法了啊!!!”吴邪爆出一声吼来,把校服外套和书包都甩在地上,抢一步挡在解子扬前面。
      解子扬顿时觉得头都大了,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今天这一关还不知道要怎么过去。他把吴邪拉到身后,小声飞快的跟他说,“老吴!你,快走,我之前得罪了,这些人,他们最多打,打我几下,不会有事,你,赶紧走,别他圌妈多管,多管闲事!”
      吴邪一把推开他,“你放屁!你能有什么事得罪他们,这些人一看都不是好鸟,这事今天小爷还管定了!”两个人正说着,就已经被这群人给围了起来,两头去路都被堵住,想走也走不脱了。
      强哥从地上起来,身上的土都顾不得拍,那一脚疼不疼还不算,让他在一众小弟面前这么丢面子可是大事!直把他恨得牙根儿痒痒,盯着吴邪,两眼都要喷出火来,“操圌你圌妈圌的臭小子!敢在老圌子地盘上撒野了!老圌子今天非得教训得你趴地上磕头喊爹不可!!”
      说罢当先一拳直砸在吴邪脸上,眼看着殷圌红的鼻血就涌了出来,解子扬刚要去挡,就被几个混混七手八脚的拉到一边,拳打脚踢的按在墙上,怎么挣扎也动弹不得。
      吴邪也不是吃素的,一米八的身高颇占了优势,鼻血抹都不抹就回敬给强哥重重一拳,打得他倒退两步几乎没站住,看来也是挨得不轻,这下强哥更是气得发了疯,一声招呼,剩下的几个人全都一拥而上,把吴邪围住一通猛揍。
      解子扬被死死按住,眼睁睁看着雨点一样的拳脚劈头盖脸的落在吴邪头上身上,急得狂吼,几乎都快要昏厥过去,偏偏吴邪还不服软,额头也破了,眼眶也肿了,脸上手上露出来的地方都是横一道竖一道的血口子,还要红着眼厮打,一个人对着那么一群人也不知道妥协,没有章法的拳脚失了力道,找到机会也还要拼命打出去。
      解子扬吼得嗓子都哑了,几次挣脱开又给拉回去踹得几乎快不能出声,“吴邪!吴,邪——!!别打了!!强哥我错了!我错了!我给,给你钱!!别打,别打我兄弟跟他没,没关系!!!你们来打我!跟他没关系!!!”
      哪有人理会他,强哥的火气全算到了吴邪头上,他看把吴邪打得差不多了,兀自得意洋洋的晃到他面前,吴邪趴在地上,一身土,满脸血,喘着粗气咳嗽,强哥用脚尖踢踢他,“小子,知道厉害了?跪下来磕头叫爹这次就饶了你。”
      吴邪听罢动了动身体,撑起手肘爬起来,摇摇晃晃才站稳,一群人都以为他肯定要认输,正想看他磕头的好戏,没想到他居然猝不及防又是一拳!这下打在没防备的强哥脸上,虽然明显早没了力气,只留下一抹混着他自己血污的泥痕,可是强哥被这举动真给气疯了,上前一脚又把吴邪踹翻在地,踏在他肩膀上骂,“妈圌的服不服!!!”
      “不服!!”
      “好!继续打!”
      几个混混这下就有点面面相觑,总觉得这回强哥收拾人是有些过了,不过这么倔的主儿也是送上门来自找的,可是看地上的小子满脸是血的样子还真有点吓人,这些个混子其实也不过就是在校的学生,并没真的经历过什么大场面,要说杀人放火的胆子那是根本没有的,这么打下去还真怕会闹出人命来。
      可是强哥这回连续被扫了几次面子,气得和疯圌狗一样,哪里还能顾及那么多,见几个小弟都犹犹豫豫,骂骂咧咧的自己上去便打,不过又踢了没几脚,巷子口就有个染了黄毛的小痞子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见他就喊,“强哥你怎么还在这儿磨蹭啊,龙哥都等急了,等下发起脾气咱们都得倒霉,赶紧快过去吧!”
      那强哥的脸色顿时就更难看了,又对地上的吴邪狠狠啐了一口才急匆匆带着一群人走了,临走还不忘恶狠狠地放话,“今天算你狗屎运!妈圌的下次别给我遇上!!”
      几个人的手一松开,解子扬就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扑过去,把躺地上的吴邪扶起来,扳过他的脑袋仔细看,鼻血和额角的血蜿蜿蜒蜒淌下来,和污脏的汗水混在一起十分骇人,好好一张英挺精神的脸已经肿得不像话,连牙缝里面都是血,全身上下都是泥脚印子,不用看也知道,衣服下面遮着的地方还有多少瘀伤,“妈圌的这帮,畜,畜牲!下手真狠!都是他娘的,我连累了你!”说着就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
      吴邪把肿起来的眼睛睁开,一把捉住他还要再抽自己的手腕,抹了一下糊住眼睛的血和汗水,“操,你去照照吧,你自己的猪头也没好哪里去,还打个屁,再打当心你圌妈都不认识你。”
      说完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咧着嘴大致拍了拍身上的灰土,挪到墙角去,弯腰捡起给踩了几脚的校服和书包,甩到背上,一把勾住解子扬,“肩膀借哥搭一下,走吧。”
      


      8楼2011-11-29 1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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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进入的时候很疼,他们都没做过这样的事,依着本能居然也就做成了。可是解子扬没余力去细想自己的处境,只是拼命吸着气想要放松身体,撕开了的后圌庭大概出了血,想必吴邪被紧紧绞住也不好受,何况两人身上的伤口和淤肿都被压着蹭着,着火一样的疼,可是又盖不过从血液里内心里涌上来的兴奋畅快,还有那么一丝自背德的叛逆中生出的愉悦感。
        那一夜其实真的很疼,拥抱是疼痛的,亲吻是疼痛的,抚摩是疼痛的,结合更是疼痛的,两个少年都带着一身的伤口,却谁也顾不上去理会。
        吴邪在他的身体里面,虽然青涩笨拙,却火热炽人的抽圌插着,带给他真实的疼痛和快圌感,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活得像那一刻这么真实了,他心里面全是满足,几乎要激动得落下眼泪。
        最后其实他俩都没能坚持多久,他泄在他俩的腹间,随着吴邪狠狠的抽圌动抹成黏圌腻一片,而吴邪随后也射在了他的身体深处。
        膻腥的男性气息充了满狭小的房间,混合着他们的汗水,还有身体上蒸腾出的热气,浓厚得化不开。之后谁都再也提不起力气去洗,就这么筋疲力竭相拥着睡死过去。
        解子扬的愿望向来都很有限,有一件就是能和吴邪做一辈子的朋友,这个愿望他就从没怀疑过不会实现,他俩都一起过了这么多年了,早就熟得不能再熟,就算日后天各一方,只要吴邪还是那个吴邪,他也还是那个解子扬,那他俩都会是一辈子的兄弟,比其他什么人都要不一样。
        可是发生了这件事,这以后他俩还能是那么铁那么纯粹的兄弟吗?他现在又该算是他的什么?这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一切都太突然,谁也没有预料到,就这么发生了,他没办法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下子就走到了这一步,似乎谁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
        解子扬在很多年以后,也从来没有后悔过那天夜里的荒唐,他虽然尽量不去回想,但有时候悄悄回忆起来,更多的却是带着困惑的怀念。可是到最后,沉默得太久了,回避得太久了,它也就变得好像是真的没有发生过一样。
        后来吴邪回到家还是折腾了一场,他俩用串通好了被抢劫的话敷衍过去,骗得了他爹妈却骗不了他三叔,都说是无巧不成书,解子扬学校那位老大龙哥,当时在“三爷”的一个盘口里做事,而这位“三爷”正是吴三省,那时候他三叔还有些年轻气盛,火爆的脾气也不遮掩,哪里能容自己最宝贝的大侄子老吴家的独苗,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给一群不入流的小混混欺负了,立马就让手下最靠得住的干将潘子,盯着那龙哥去收拾他那伙没长眼的小弟,据说潘子带了把一尺来长的砍刀,连吓带唬的,扬言要剁了他手,把强哥吓得差点没尿了裤子,趴地上给潘子磕头叫了一百声爷爷,才算放他一马,这以后,倒是真的没人再找解子扬的麻烦了。
        


        11楼2011-11-29 19: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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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子扬回过头来想,可能当时那件事发生不发生,或者以怎样的形式发生,都并不重要,也许他内心里面最深处早就存了那么一份不甘,作为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叫他怎样也盼望着有一天,自己也能真正的顶天立地,不依靠任何人的救济和帮助,单靠着自己的力量,就能把他的生活,他的尊严,他的理想和他最珍贵的人,都能给撑起来,到那时候,他才可以把这么些年吴邪对他的好,一心一意全都回报给他。
          可能就是命里注定了的,那个多年不见的江西老表来找他的时候,他正好把自己关在小租屋里吃了一礼拜的泡面,也不愿意再回到西泠印社去,就琢磨着上哪儿再找份工作。
          那人把塞满了烟头的烟灰缸推到一边,在桌面上放下一个牛皮纸信封,便笑呵呵的跟他说:“兄弟,老哥儿我有个好买卖,你去不去。”
          后来当解子扬拖着伤得不成样的身体和剩下的半条命,从秦岭的地下爬出来的时候,久违的太阳光刺痛了他的眼睛,心底却是劫后余生的激动和温暖,就好像有个人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也会放出这样的光芒来,叫他欢喜不已。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那双眼睛那个人了,他忽然就觉得无比的怀念起来。之前刚刚经历过一场噩梦般的生死,从前有过的那些争执那些计较,那些别扭那些不甘心,还有那些逃避与隐忍,一下子都变得无足重轻起来,他在这一刻,忽然就把自己看得再清楚不过,他终于明白了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他想要立刻就见到那个人,搂紧他宽宽的肩膀,跟他说,是我的错,对不起,我回来了,以后能不能再也不走了?
          可惜有些美梦终究也只能是梦,有些愿望永远都实现不了。
          解子扬蹲在不起眼的异乡街角里,看着正跟他谈价钱的两个男人忽然亮出手铐把他按翻在地,他把脸贴在冰凉的水泥地上忽然就笑了,好像他早就知道会这样似的。
          他不是很早以前就已经认了命,他就不该去求他不该要的。
          三年有期徒刑,不算短也不算长,只是委屈了他那个苦命的妈,又要凭空为他多操多少心,多掉多少泪。
          虽说漫漫人生里一个三年也不算什么,可是,等过了这三年之后,他和吴邪,大概就要真的桥归桥,路归路了。
          他不能想象,一个刑满释放的劳改犯,就算是熬到走出深牢大圌狱的那一天,他还能挺直了腰杆儿说自己是个堂堂正正的人吗?到那个时候,他难道还要再一次厚着脸皮,去接受吴邪的帮助,接受吴邪对他的好?
          他做不到。
          可悲的是他自己,这么些年下来,无论怎么折腾,却还是阴差阳错的,离着自己的愿望越来越远,到最后,竟是差不多要什么都剩不下了。
          失去自圌由的日子也并没想像的那么难熬,心里面失了希望的人,森森冰冷的铁丝网和高墙也就不显得那么令人绝望了。操练的号子,粗糙的牢饭,偶有的谩骂和殴打,都成了家常便饭,反正进来的都不是好东西,那也就没什么可说的。
          吴邪来过几次探监,但是解子扬一次也没有去见他。不是不想见,而是不知道要怎样去见,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一幅表情,和他说些什么话来才算合适,还不如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见来得干脆。
          他宁愿只自己一个人在夜里梦见他,梦见他们小时候,梦见他对他笑,和他说“老痒,别难过了,有我在呢,别难过了。”
          


          14楼2011-11-29 1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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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牢里的日子虽然浑浑噩噩,可是过得也很慢,总算熬完了三个年头,解子扬出狱的头一天,就得到了一个天塌的消息,他圌妈好些日子没有来看他,他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哪想到竟然给他料中成了真。
            在医院里看到他圌妈圌的时候,解子扬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那躺在病床上的人,面无血色,紧闭着眼,鬓边的散乱黑发里夹着斑白。他一下子想起很多年前,他在殡仪馆最后一眼看到他爸时的那个盖着被面的轮廓,也是这样,一动不动。他感觉冷透了,就像被一根管子穿透了身体,从头到脚,把寒冷的冰渣子,一点一点灌进他的心里面去。
            解子扬觉得自己的人生,有时候就仿佛是被写好的剧本,到了既定的时间,该发生的事情必然就要发生,该出现的角色也必定要粉墨登场。所以当他被蒙着眼睛带到一个封闭的房间里,他甚至都没觉得有多意外。
            坐在桌对面的那个女人,姣好的面容看不出年龄,长发一丝不苟的盘起,银丝镜片后透过来的眼神把他牢牢钉在椅子上动弹不得。他看着她有条不紊的讲述“请”他来的原因和目的,等她简明扼要的述说完毕,他也还是有点不太能消化她话里面的内容。
            最后她补充了一句,“尿毒症晚期,不是不能救,去美国换肾,目前已经联系好了合适的肾源和医院,只等你点头。”
            “并且,”她在桌面上放下一张银行卡,“这笔钱,够你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定居,完成任务后,归你。”
            “考虑一下。”
            解子扬默默看着那张银行卡,在冷冰冰的桌面上安静的反射着头顶上的灯光。那个女人所说的任务似乎并不难以完成,而她开出的条件实在是让解子扬无法不仔细考虑。说来是多么容易,只要把吴邪带到秦岭去,回到那棵青铜树里,然后让他相信,世界上有“物质化”这件事的存在,就可以了。
            只是一个小小的骗局,只要再跑一趟秦岭,只要给他一些暗示,青铜树自然会让人致幻,只是产生一些幻觉而已,不会妨碍到任何人,任何事,也不会伤害到吴邪,对,不会,肯定不会伤害到他,然后,就可以挽回自己亲妈圌的性命,不管手术能再换回她几年,解子扬都不能不去尝试。
            要是他能再仔细想一想,为什么和他一起长大那个的普普通通的吴邪,要被卷入这样一场离奇的骗局里,成为某个不知名的诡异计划的焦点,要是他能再想想,也许他未必就会答应下来,可是他已经无法再去考虑权衡,没有时间了,就像那个生他养他的人正在流逝的生命,刻不容缓,他已经别无选择。
            


            15楼2011-11-29 19: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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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岩石压住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真的会死,他几乎就要忘记了,他重伤后“再一次死去”的假象也是这次计划中的一部分。他看着吴邪被血污了脸,之前被欺骗的愤怒震惊和此刻万般的焦急不忍,交错着在他眼中浮现,却唯独不见了他最爱看的那种光芒。
              他忽然想起来了小时候的吴邪,站在他家窗户外面连声的喊着他的名字。他想起来小小的吴邪蹬着比他自己还要大太多的自行车,而他骑在后座上,他们俩高声叫唤着穿过狭窄的老巷子,风扑面而来把满头的汗都吹干了。他想起来吴邪拿着他爷爷的笔记给他看,还说“有我在粽子都不敢过来咬你”。他想起来吴邪在那个冷极了的冬天夜里爬进他的屋子,暖热了他的手脚和心窝,还跟他说“有我在呢,别难过了”。
              他想起上高中的吴邪把他挡在身后面,被那伙混混打得满脸是血,还要吼着“不服!”。他想起来那个荒唐迷乱的夜里,吴邪进入他的时候通红的脸和呼出的快要烫化了他的热气。
              他想起来他说自己总有一天也会变成个王圌八蛋,正上大学的吴邪跟他说,“有哥在呢,保证就没那么一天”。他想起来吴邪和他在厂门口的小馆子里喝醉了之后,揽着他的肩膀跟他说“以后只要有我一口饭吃,也就饿不着你”。他想起了他俩一起赚到了第一笔“大”钱那次,激动得拍掌庆贺又去楼外楼喝到大醉而归。他想起了吴邪坐在西泠印社的小店堂里,专心的做着生意算着帐,他看着那样的吴邪就想到了一辈子,可是后来是他自己离开了他的,后来也是他自己舍掉了这个人,舍掉了这一切,所以从此这个人,这些回忆,他以后都没资格再提。
              解子扬被压住的身体动弹不得,而此刻他的心脏也忽然变得动弹不得,因为只要一动就会突突的疼,盖过了身上的疼,是那样的痛楚,是那样的悔恨,心有不甘却百口莫辩,那一刻他既不能动,也什么都说不出口,张开嘴来,只和着鲜血吐出一个“我......”字,便再也没了下文。吴邪那时已经陷入幻境里,也不知他最后看见了什么,对视的眼中闪过撕心的惊痛,然后便向后栽入了下面的水潭中。
              那是他和他见的最后一面,那是他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其实他原本是想和他说句“对不起”,可他的这句对不起已经一钱不值。
              


              16楼2011-11-29 1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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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病愈后他带着她辗转了美国的许多城市,却始终无心停留。最后在一个傍晚时分,长途巴士把他们放在了那个山谷里的小城。
                步行了一段他就停在一所小教堂的公墓前,他们坐在长凳上休息,他点起一支烟,闭上眼睛闻着清凉空气里混合着烟草味的松脂香。缅因州的夕阳也透着古旧的味道,把背后那座新英格兰风格的小楼屋顶,斜斜的拉长了影子,铺在茵绿的草坪上。草木还绿着,天空也是炫目的蓝,可是他知道夏天就要过去了,而这里也是他终于要落脚的地方。
                到了美国的这些年,解子扬努力想要忘记吴邪这个人,也忘记从前所有的那些事,权当是做了一场春秋大梦,有悲有喜,也有过憧憬有过愿望,却像贫瘠的荒野土地里冒出头的草芽,还没有来得及怎样生长,便全都在一场雷火中化成了焦土。
                只是他每每想起来在赴美的轮船上拍的那张诡异的照片,就会脊背发凉。那个带着人皮面具的陌生女人,顶着和他母亲20圌年前一样的年轻美丽的脸,阴郁的站在船头同他合影。
                他在大洋彼岸的小镇上养伤的日子里,独自躺在病床上,看着刷白的天花板,想着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想着是谁寄出了那封他事先写好的信,又想着吴邪看到信和照片时会是什么表情,越想就越觉得一股阴冷的预感缓缓爬上他的脊梁,一直爬进他的心里,让在后来的无数个夜里发了噩梦,一身冷汗的惊醒过来。
                梦里面吴邪就站在他面前,撕下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还淋漓的滴着鲜血,然后他用残缺的看不清面容的脸惨笑着问他,“老痒,你说我还是吴邪吗?我到底是谁呢?你告诉我。”
                解子扬感到有些冷,奥古斯塔的夜晚即使是夏天也会很凉,他站起身来,拉开椅子,搓了搓手臂,捻灭最后一支烟。
                这一场回忆,从头到尾,也不过就是六支烟的时间而已,记忆原是如此有限,就好像是一张张写满了字的纸片,散乱的累积在脑里心里,渐渐就会缺失,直到再理不出头绪来。而那上面写着的内容,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又要从何分辨。
                况且就算是记住了某一张纸片,也还是记不住那纸片上的话语,所以记得不记得,又有什么关系。解子扬从来不是和自己过不去的那种人,所以他对于已经开始模糊的记忆,也再不去追寻。
                人生在世,无论沿着怎样的路途,看过多少风景,走到最后,不都是一抔黄土一方青石,留待谁再来默默怀念,那都不重要了。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留不住,不如就随它去罢。
                而他将会在这个异国他乡的河港小城里继续生活下去,也许总有一天,他就能彻底学会遗忘,从而拥抱真正的宁静来临。
                【完】
                


                17楼2011-11-29 1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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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留着用手机看,看了前面两章,写的很好,符合盗墓笔记世界里的属于吴邪和老痒的那个平凡普通的世界。
                  他们之间的感情先不说耽美之类的,但是那种哥们之间的感情都很让人羡慕,在秦岭篇里最后老痒也没有真正要害死吴邪,吴邪也还是愿意相信着老痒,所以除去耽美这一层,在盗墓里我就觉得吴邪和老痒、吴邪和胖子是真正的哥们,而‘张起灵’之于吴邪,我觉得那不是哥们或者朋友,倒更像是吴邪想要达到的一种高度,这种仰望的感情我不喜欢,所以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瓶邪。


                  18楼2011-11-29 1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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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发现我沙发了


                    19楼2011-11-29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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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文~


                      IP属地:安徽20楼2011-11-29 2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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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后才发现是BE


                        来自手机贴吧21楼2011-11-30 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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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好心理准备后,等会在慢慢看!


                          22楼2011-11-30 0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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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中间才发现是邪痒……好文啊就是BE了……


                            IP属地:安徽来自手机贴吧23楼2011-12-01 1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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