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翠挺立的竹如一把流光,深而沉秘,一如男子眼底朦胧的暗影。
长枪烟斗孤冷清长,盈盈如刀光。男子月削的轮廓优美精致,身姿颓懒如猫。
“名册呢。”
声音沉腻清冽,如新酿的酒。男子斜睨的眼神幽深凉薄,恍如夜露。
“在这里,高杉大人!”来人眉目俊秀,年约二十,他无比恭敬郑重地双手举着一卷名册,望向高杉晋助的眼神炽烈崇敬,“真不敢相信——我竟有幸再睹大人风采——我实在是——太——荣幸了!”
“哧——”高杉勾唇而笑,短促阴柔,眼珠冷漠无比,“不是你叫我来的吗?否则绝不把名册偷出来。嗯?山久。”他翻了下里面的内容,收入宽松的衣内。
山久眼里的光芒更胜,他上前一步,语调因极度的欣喜而略略颤抖:“因为我非常非常仰慕大人!大人的才华令我钦佩不已!如果不是大人交待,要我呆在新选组作内应,我早就加入鬼兵卫、为大人鞠躬尽瘁了!”
高杉敛目,静静地吸着烟,他淡淡地扫了山久一眼,翡色单眸藏着讥诮:“身为新选组的人,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山久,你怕是切腹也不足以抵消你的罪孽吧。”
山久攥紧拳头,如激动的豹子:“哼!新选组不过是幕府的走 狗!拔了獠牙的番犬,放任天人肆意践踏我们的国家,他们早就丧失了武士的尊严!只有大人——大人是国家的希望!是能消灭幕府和天人、为我们带来光明的大将!”
“山久呐,你有很深的偶像崇拜情结啊。有时间歌功颂德的话,还不如回家多陪一下家里的母亲,在我毁掉这个世界之前。”高杉咳了咳,望着渺远的星空,神情依然淡淡的,有种露深霜白的沉静。眼色幽长,彷如沉淀了千年时光,“我啊,正如那两个人所说,是只只会破坏、不懂守护的野兽。国家什么的,关我什么事?我想守护的人早已不在了,被这个世界杀死了。我的心里充斥着黑暗和憎恨,只有鲜 血才能安抚我的灵魂。这个腐 败的世界早就该消失了,它欠我们的,我会让它一次付清。”
他倚着竹,衣衫火红,如艳丽的罂粟,裸露的肌肤苍白晶莹,在喧嚣迷离的烟色中撩拨如妖魅。
山久看着他,有短暂的失神。
“你什么时候染上偷听的癖习了?果然堕 落了吗?武士的自觉被安逸甜腻的生活侵蚀瓦解,真是可悲呢……”高杉突然回过头,看着某一处,冷酷地哼笑,“不是吗,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