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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发】古风架空《万里江山 一世无邪》将军瓶 王爷邪 正剧慢热 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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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最近广大的吞贴浪潮之下,某清也终于受灾了
一楼送给生命不息吞贴不止的度受,您老人家吃好,鞠躬
二楼上文章说明
三楼放文


IP属地:上海1楼2011-10-22 20:21回复
    插~


    IP属地:北京来自掌上百度6楼2011-10-22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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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山西7楼2011-10-22 2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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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夜晚旷野风急,张起灵又将车赶得飞快,吴邪坐在车中握着短刀,听着窗外风声鸣叫,忽略身上伤口的隐隐疼痛,心里纷繁思索着。
        今晚实在凶险,若不是有张起灵,几人恐怕都已断送在客栈里。若说那客栈是黑店,却也不像,若是要杀了客人图财害命,他们五人吃晚饭时就可在饭菜里下手,何必晚上再用迷香。若不是黑店……突然想起黑衣人那时不要命地围攻张起灵,招招都是冲吴三省而去,心中顿时一惊——他们是来刺杀吴三省的!临行之前皇上便警告过他们此行危险,但还以为有危险也是到了维扬之后的事。皇上为策安全,他们此番下维扬本就没有多少人知晓,如今这距维扬尚远便有人前来暗杀,竟是提前知晓了他们的行动……朝中有奸细!而且地位定然不低!
        想到此节,吴邪心神一凛——看来这次,真的不只查查盐铁走私这么简单……
        角落里潘子嘶哑呻吟了一声,方才马车跑开不久,潘子便晕了过去,现在方醒了过来。吴邪凑过去问道:“潘子,你怎么样?”
        潘子身上伤比吴邪重得多,所中迷香也未解,要不是功力深厚,此时根本醒不过来,喘息了两声,挣扎着要坐起来。吴邪扶起他靠坐在车厢一角,潘子又缓了一缓,方才开口:“这次……多亏张将军了……”
        吴邪皱眉,不知当时情势到底是怎样的凶险,又问道:“当时到底怎样?潘子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潘子一挥手,示意这点伤不要紧,喘息了两口道:“他们用了迷香……要不是我及时发现用内力逼出了一部分,就得眼睁睁看着他们……杀了三王爷!”说着目光一厉,显是恨极,“……先进来了两个人要动手,被我拦下了……我究竟是中了那鬼东西,身体不灵便,才……才受了伤。再来两个,就不能敌……正凶险时,张将军来了,将我和三王爷……都救了出来……”停了一停,嘶哑地冷笑一声:“十几个人还要用迷香,宵小之辈!”
        十几个人?吴邪一惊,楼下围攻自己的有五个,自己房里张起灵解决的那个潘子不知道,张起灵自己房里也不知道去了几个人,这么看来,楼上埋伏着的人也至少有十人左右……此行,当真危险!
        潘子伤重,支持着清醒了一会便又昏睡过去。吴邪握着短刀强撑着精神,直到外面天光渐亮,张起灵赶车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知道危险大概是过去了,才稍微松懈下来。一夜劳累惊吓、精神紧绷,现在这么一松下来,觉得再也支持不住,眼皮沉沉,在马车颠簸中睡了过去。
        睡梦中觉得有人在给自己包扎伤口,手指微凉,动作利索却又极其轻柔。一直一跳一跳作痛的伤口疼痛渐止。吴邪舒服地哼了一声,陷入了更深的睡眠中。
        再醒来是被王盟的大嗓门喊醒的:“小王爷!小王爷!”
        吴邪不睁眼,只觉得全身都有些酸痛,头昏昏沉沉的还想再睡,半翻了下身闭着眼睛骂道:“臭小子!我还没死呢!……让我再睡一会……”
        终究是没能再睡着,王盟听话地闭了嘴,直接上来摇晃起来。摇晃了两下,吴邪心头火起:“跟你小子说了让我再睡一会……”睁开眼一看,生生咽下了后面的话。
        张起灵面无表情的脸正对在眼前,看见吴邪睁开眼,道:“起来吃点东西。”
        竟然已经又是傍晚,车子不知停在了何处,车厢里拉着帘子,光线有些暗淡。夕晖从帘外透入,柔和而昏暗地落入眼前人沉静的眉眼中,那样波澜不惊澄澈无物,却又在这昏黄柔淡的光线中,显出一丝仿佛是温柔的感觉。
        吴邪怔了一刹,回过神来暗骂自己竟然睡到了傍晚,坐起身来,发现身上的伤口果然被妥善地包扎过了。张起灵见他坐起来,拿起一个包裹递过来,吴邪接过来,他便转身出了车厢。
        张起灵身上有一种奇异的沉闷气场,他一出车厢,气氛便松快起来。王盟顿时凑过来,眼泪汪汪地道:“潘子大哥都告诉我了……小王爷!你竟然对我那么好!王盟以后,什么都听你的!”神情恳切泪光闪闪,对着吴邪一个劲儿地往上蹭。
        吴邪把他的脑袋推开三尺,怕他把鼻涕眼泪都抹到自己身上:“离我远点。你小子平日里插科打诨游手好闲,现在想起来听我话了!先让我安生吃顿饭!”
        角落里吴三省嘿地笑了一声:“大侄子,一天没吃饭饿了吧?中午我们本来要叫醒你,张起灵见你睡得沉就没让我们叫。”
        吴邪见他倚在角落里,一身松石墨的袍子还是松松垮垮随随便便,脸色略有苍白,但精神尚好,问道:“三叔,你什么时候醒的?身上迷香解了?”一边打开手里的包裹,见是一只八珍鸡,一份切好的水晶肘子,都分别用油纸包着,边上还有几个芙蓉酥之类的小点心,咦了一声:“从哪里来的这些东西?”
        吴三省道:“迷香这东西,效力过了便解了,人也就醒了。”说着指指王盟,“我和这小子都是快午时了才醒,那迷香劲道不小。”又道:“东西是张起灵买的,我们都还没醒的时候路过一个镇子。”
        吴邪哦了一声,想不到这闷油瓶还会照顾人,竟是和自己心中最初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印象,有几分不同。拿起一个点心吃了几口,把昨晚的想法和吴三省说了,吴三省也皱眉道:“我本就疑心漕运这事有朝中势力作为后台,出京时也万分小心压住了消息,昨晚还专门错过了官驿,不想还是被他们找了上来。朝中那条大鱼,看来不简单。”
        吴邪也皱眉沉思,朝中那势力定然掌握了他们的动向,此次行刺不成,必然还会再来。若是再来刺客,有张起灵和潘子也不怕,倒是可以抓住个活口探探虚实。想到此节心神一宽,也忘了昨晚上自己是如何凶险,倒有几分盼着刺客再来了。
        为免夜长梦多,接下来的几天里一行人加紧赶路轮番守夜,睡在郊野里的时候也常有。倒是知道总会有刺客,吴三省也不避官驿了,晚上若是恰好遇到官驿就大摇大摆地住进去。刺客也确实又来了几拨,都被张起灵几下子打发了,留下的活口却都是江湖杀手,从中间人那里接了任务,只知要杀吴三省,其他受命于谁为何而来什么的一概不知。朝中那势力竟是分外精细,丝毫不漏泄露龘底细的可能。
        


        IP属地:上海13楼2011-10-22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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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便有人再回骂过去道是攀高踩低势利眼,那边还有人也骂过来,什么喝饱了凉水管闲事是不是看上了秦家这小娘皮,再有人起哄秦家虽败脸蛋还在,不若跟了大爷我……小小的茶楼里顿时人声四起,场面热闹不亚于方才谈论孟家老大。
          众人如此吵嚷,那秦家小姐却始终一言不发,吴邪看她僵硬地站在桌前,手仍死死绞着衫子角,偏过脸去不去看众人,牙齿将唇角咬得发白,不同于她娇怯的外表,却是始终一滴眼泪也未掉下来。叹了口气,站起身来笑了笑,拉开她绞着衫子的手道:“这里太吵,没法好好听你唱曲子,我们到楼上去。”
          秦家小姐一怔红了眼圈,随即眨了眨眼睛仰起头,一言不发地跟着吴邪上了楼。张起灵似是有些意外,深深看了吴邪一眼,也站起身来跟着上了楼。
          这悦言斋大堂坐的客人不甚讨喜,却布置得本就不俗。楼上布置得更是精雅,漆作雨过天青的墙上挂的是王兰亭的墨宝、曹子建的诗赋,湖光山色春花秋月四个小小的雅座由湘竹帘隔开,紫檀木的桌子上简单一副白瓷茶器,却是细腻光洁形制精巧,与周围环境相得益彰,雅致大方之余细处见心思。
          此时二楼并无他人,吴邪进了湖光一间坐下,张起灵也落了座,秦家小姐此时脸色苍白,却已恢复了镇定,对着吴邪盈盈一拜,低声道:“楼下让二位公子见笑了。”又问:“不知二位公子还想听什么曲子?”
          吴邪也不问她方才的事情,让她坐下,笑了一笑道:“随姑娘的便吧。”
          秦家小姐便又开口,这回唱的却是一曲《卜算子》:“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语声幽咽低婉,唱到最后,神情中不由自主流露出了哀凄之色。
          吴邪听她唱罢,点头赞道:“姑娘唱得真可堪一个妙字,词里独倚哀凄的情韵都唱了出来,可说一句‘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秦家小姐低低一拜:“公子谬赞了。”
          吴邪一笑,又道:“情由心生,姑娘词曲如此哀婉,心里的心结必然是郁结难解,世事无常,还当看开些。”
          秦家小姐闻言眼圈又是一红,死死咬着下唇,水光盈盈的眼中却是露出一丝恨色:“奴家愚钝,有些事情,却是今生也看不开了。”
          吴邪听她如此说,叹了一声:“姑娘现今孤身一人在此,不与家人一起去荆州,想必也有所执念。”
          “不错。”秦家小姐低头咬牙,顿了一顿,慢慢抬起头来,看着吴邪终是说道:“听公子的口音不像是维扬本地之人,想必也是来此游玩罢了。今日公子好心照拂,奴家便是告诉公子也无妨。
          “方才公子在楼下听那些人言语,奴家的事情必也知道了大概。我父亲耿介忠直,不肯将放任清江会私营漕运,终于被害死。我如今留在维扬不走,却是要为了父亲,亲手送孟家老大一伙人上法场!”
          秦家小姐说着神色有些激动,眼神明亮得似要烧起,直视着吴邪道:“我有清江会与朝中之人勾结走私盐铁的书信证据,清江会犯朝廷之大不韪走私盐铁,朝廷早晚会派人南下维扬查案,到时便是我报仇之日!”
          吴邪心中暗惊了一惊,不想要找的线索还真在今日这茶楼里遇上了,还是如此致命的证据!这下可帮了吴三省的大忙,只是不知道那老狐狸知道自己误打误撞便遇上了证据,不知道会说些什么。当下也没流露什么,只安抚秦家小姐道:“姑娘以一介女子之身,怀为父报仇之志,当真可敬可佩!只是此事凶险万分,姑娘千万要小心。”
          秦家小姐垂头不语,良久又是深深一拜,道:“多谢公子了。”
          “何必道谢。”吴邪扶起她,说着从腰间解下钱袋,却也并不多给,只挑出一两银子给了秦家小姐,道:“这是方才的曲子钱,得闻姑娘妙音,实是幸运。”
          秦家小姐看着那银子又是一愣,脸上浮起感激之色:“多谢公子敬重。奴家告退了。”屈膝为礼,转身退了出去。
          张起灵一直在旁边不语相看,见到吴邪拿出那一两银子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此时看着吴邪眼神闪了闪,脸上却仍是毫无表情。
          吴邪送走了秦家小姐,却并不急着走,招手唤来小伙计,让他把茶楼掌柜请了过来。待掌柜来了,将两张银票从桌上推了过去:“方才在这里听了秦家小姐两曲,觉得实在是动听之至,便想着让掌柜的行个方便,以后每日请秦家小姐来此唱上几曲,以便我兴致来时,可随时到此一闻妙音。这一千两银子掌柜的先收着,不管唱给什么客人,只待她来了便慢慢打赏给她,足够秦家小姐在此唱上一年两年了。另一千两,便当作是掌柜帮我完成了这件事,拿去做个辛苦茶钱。”又嘱咐道:“只两件事,其一,此事不可让这秦家小姐知道,只说她唱歌动听,你悦言斋有意相请;其二,秦家小姐弱女子之身,既在你悦言斋唱歌,你便要护她周全。”说罢一笑,“掌柜的是聪明人,如何做便不用我多说了吧?”
          掌柜的闻言如何不肯,连连保证明日便上门去请秦家小姐天天来唱,点头哈腰地收了银子退了下去。
          张起灵坐在一旁尽收眼底,吴邪舒展了神情扭头冲他一笑:“终于是算完啦,小哥我们走吧!”
          张起灵随着吴邪站起,看着他几分轻快的瘦长清秀背影,常年沉静冷寂的眼里闪了闪,慢慢升起了一丝温度。
          


          IP属地:上海18楼2011-10-22 20: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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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寻常小摊上的玩意,哪比得上解小侯爷手里用的东西,吴邪看了两眼便也就放下了。转眼却又看到一个玉雕的小瓶,却雕得甚是精巧有趣,瓶颈细长,瓶身圆润可爱,中间瓶肚雕做镂空状,莲枝缠纹的镂空花样里可看见里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玉球可以转动,却因和瓶壁合得贴切,转动间并不发出声响。一根红绳从瓶口穿入,穿过瓶身中的小球,又从瓶底穿出,下面系着长长的流苏缨络,可以让人挂在腰间扇上做个装饰。
            吴邪见这小瓶子雕工精巧,又觉得瓶中镂空有玉球不难,但那玉球在中间转动自如却又不出声响,端得是难能可贵,便拿着把玩了颇一会儿,忽然想起自己在心中暗诽张起灵闷油瓶,再看看那不出声响的玉瓶,噗的一笑,拿起那玉瓶扭头问道:“小哥,我买了这个送你吧?”
            张起灵正面无表情端详一个玉雕麒麟,听吴邪这么一问,放下玉麒麟扭头看他,似是有些不解。吴邪也不多说,付了银子拿起那玉瓶放进张起灵手里,噗的又是一笑,转头便走。
            张起灵看着他前行而去的背影,听着隐隐传来的低低笑声,眼神闪了闪,慢慢将那玉瓶收进了怀里。
            二人又闲逛一番,好不容易日落西山,吴邪便兴冲冲向西湖那边要去看夜市灯会,二人走到西湖边上,夜幕已降了下来,远远便看到一条街上灯火通明火树银花,人声笑语随着夜风传来,好不热闹熙攘。
            吴邪和张起灵随着人流走进夜市,见那夜市堪比京城夜晚的花街,人头攒动欢声笑语,各种做生意卖吃食的小摊,还有卖艺杂耍说书演武的嘈杂成一片,年轻的女子在小摊上挑着珠花,男子们在路边的条凳上坐着喝酒闲聊,还有那三五成群结伴出游的姑娘们,莺声燕语笑颜晏晏,脂粉香气随风轻飘过来,更有那年轻的公子少年,昂首阔步摇着扇子作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一边偷眼觑着哪个姑娘笑得更甜。
            吴邪和张起灵长相本就不俗,一个白皙清俊笑容干净,一个深邃秀挺气度不凡,两人在人群中这么走着,便有不少姑娘偷偷看着羞红了脸。不一会儿一个姑娘不小心撞进吴邪怀里,吴邪忙扶住她问姑娘没事吧,姑娘眼睛亮亮红着脸一笑跑开,留下一方帕子,吴邪喊姑娘你的帕子,姑娘回头嫣然一笑,便又跑掉了。
            吴邪望着那姑娘离去的背影,呆立半晌,扭头问张起灵:“这按照戏文里的通俗桥段,我是不是就该追上去了?”
            张起灵面无表情看他一眼,不置一词向前走去。吴邪想了半天这会要是小花会怎么办,最终把那帕子塞给一个扇子摇得最起劲的公子,抬脚追张起灵去了。
            走了一段路看到街边立着一家戏楼,大红灯笼高高挂着,里面灯火通明笑声阵阵,端的是热闹非常,却并无唱词传出。吴邪几分奇怪,问门边卖戏票的小伙计这演的是哪一出,小伙计眯了眼笑道:“一看这位爷就是外地来的吧?这是咱们维扬最有名的傀儡戏,爷要是没瞧过那可真是天大的遗憾!进去看看吧?”
            当初吴邪年幼时有一年太后做寿,吴三省不知从哪里请了一个傀儡戏班子来哄太后高兴,吴邪当时看得目不转睛,闹着不让那个戏班子走,太后偏疼他这唯一的皇孙,纵着那戏班子唱到半夜,吴邪犹觉得不够,后来还是老王爷沉下脸来呵斥了一句,才泪汪汪放了那个班子走,后来便再也没看过。小时觉得那人偶提着线在台上舞来舞去得有趣,现在想起来也被勾起了几分当年的兴致,便拉着张起灵买了票进去。
            随着领路的小伙计上了二楼包房,楼下台上已经又演开了一折,底下叫好喝彩声不断,吴邪定睛看去,演的正是一出《鸿雁传书》。那傀儡饰的王宝钏虽是个木雕的假人,倒也是眉目精巧身段婀娜,在台上伴着哀婉音乐低头甩袖,竟也把那空守寒窑相思难尽的感觉演出了五分,到得鸿雁来时,台上竟真的用线吊出一只小小的纸折鸿雁,慢慢落在王宝钏前。
            吴邪看得有趣,转头向身边张起灵笑道:“小哥,你看这傀儡戏虽是假人,但也做得精巧。”却见张起灵坐在一旁眉目冷淡,面色沉沉,似乎是很不高兴的样子。张起灵平日不言不语表情寡淡,很难见他对什么东西露出兴趣,却也没见他对什么露出不悦之色。吴邪几分意外,问道:“小哥,你怎么了?”
            


            IP属地:上海20楼2011-10-22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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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
              两人回到行馆时已月上中天,刚进门就和匆匆要出去的潘子撞了个正着,潘子见到吴邪,立刻松了一口气道:“小王爷你怎么才回来!三王爷见你这么晚还不回来,正急着要我出去找你!”
              吴邪笑笑:“让三叔担心了。我和张将军出去闲逛了一天而已。”
              潘子此时方看见吴邪身后的张起灵,又听吴邪如此说,下巴顿时掉在了地上——小王爷和,和张将军,出去闲逛,了一、一整天?虽说他家小王爷是出了名的性子好善交游,和当年的贤靖帝一样的好人缘,可能和这个哑巴似的张将军出去闲逛一整天……潘子对吴邪的敬佩顿时上升了一层。
              不去管背后潘子投来的不可思议的敬佩目光,吴邪跨步进门,吴三省正斜靠在榻上哼着小曲儿,听见声音扭过头来:“大侄子,怎么才回来?”
              “出去闲逛了一下,顺便找找有什么线索。”吴邪一撩袍子坐在桌边,冲吴三省一笑。那边吴三省立刻来了精神,从榻上一骨碌坐了起来:“看你笑的这样子,大侄子,找到什么线索了吧?”
              吴邪本来还想卖个关子,见那老狐狸两眼放光一脸认真的样子,知道他在这案子上是真上了心,便将在那悦言斋茶楼里听到的有关孟家老大的事情和遇到秦家小姐之事都说了出来。
              说起孟家老大时,吴三省也冷笑:“今天我去见了几个富户,他们开的那些个商铺,俱是线报上边走私盐铁流入的点子。我言谈之间提及清江会与孟家老大,他们便一个两个语焉不详,说什么小本生意身家清白不敢与帮派挂钩。”说着冷哼一声,“个个都是黑心腐骨的奸商,装得倒是一副良民样子!”
              及至说到秦家小姐,吴三省皱眉道:“秦耿坚的事儿我也听说了,那个老头子虽是个老顽固,但也可惜了一个忠臣。只是那秦家小姐一个姑娘,如何会有清江会与朝臣勾结走私的证据?清江会能做到今天这么大的势力,那孟家老大的处事手段也必不简单,怎么会将那么紧要的证据流出去?”
              吴邪听吴三省这么一说,也皱眉沉思,若是那证据原本在秦耿坚手中,秦耿坚又是如何拿到那证据的?而且若是清江会知道这般要紧的证据落到了秦耿坚手中,在没拿回证据的情况下,又怎会放过秦家一家人?
              想了一刻觉得线索终究是太少,看那秦家小姐的样子也不像是作假,但证据一事却还是要再多探听一下,便对吴三省道:“我已经把那秦家小姐安置在了悦言斋,此事想想确实疑点太多,三叔你若是想见那秦家小姐,明日去悦言斋找她便好。”
              吴三省一笑:“见她还不着急,我倒是想先会会那孟家老大。”说着又靠回榻上,“既是要办事儿,就直接从事儿的最中心办起。你三叔我是个懒人,怎么直接省力就怎么来。”
              吴邪想想也是,便问道:“那你明天要去见孟家老大?我也要去。”
              吴三省嘿嘿一笑:“大侄子,你真的要去?这探口风可……”
              吴邪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冲他一瞪眼:“去!”这老狐狸几天来肯定暗中有所动作,案子悄悄已不知进展了多少,只是瞒着自己,当初利用自己得了皇叔许可下了维扬,现在就想丢开自己一个人去查案子,想得倒美!
              吴三省被吴邪瞪得一缩头,干笑两声:“大侄子,我也不是不让你去……”
              吴邪这才一笑:“那三叔你先歇着吧,这么晚了我也去睡了,明早别忘了叫我。”说着站起身来拍拍衣服,打个哈欠走了。
              吴三省看着他打着哈欠远去,良久笑了一声,垂眼半掩去了眼中的忧色:“臭小子,长大了啊。”
              因是白天逛了一天玩累了,吴邪晚上睡得格外好,却也惦记着第二天要去找孟家老大这件事,怕吴三省那个老狐狸独自跑了,早早便起来了坐在堂下等着。却不曾想还没等吴三省起来,外面下人便递上来一封拜帖,吴邪打开一看,上面先写了一堆二位王爷大驾光临不胜荣幸有失远迎之类的废话,接着便是说要设宴请二位王爷赏光,咦了一声再看落款,竟是那孟家老大送来的。吴邪扔了帖子一笑,这倒是送上门来了。
              “大侄子,你笑什么?”
              吴邪扭头,看见吴三省睡眼惺忪从楼上下来,懒洋洋拉了拉披在身上的袍子,坐到他旁边:“一大清早的就这么开心?”
              吴邪把拜帖递给他,吴三省打个哈欠接过来看了两眼,脸色就是一变,冷笑道:“消息倒是灵通!昨儿我才见了他手底下的富户,他今儿便递了拜帖,这是想先下手为强?”
              吴邪抓过来那拜帖一看,见宴请的日子是在五日后,也皱眉道:“若是他这帖子不来,我们今日便可上门去,现在有这个帖子在此,我们便不得不顺着他的意思,五日之后再去参加他那个宴席。五日时间,足够他转移太多东西,也足够他准备太多东西。”
              吴三省皱眉点头:“五日时间,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清江会是个狠角色,我们只有五个人在此,万一生变,张起灵功夫再好也怕不妥。我去给二哥送个消息,让他尽快派人到这边。”
              吴邪一哂:“维扬距京城几千里路程,若是有事,等你这消息一来一去,我们的尸体也早凉了。”
              吴三省在他头上一敲:“臭小子,怎么说话!”说着走到外面,仰起头来咕咕唤了两声,一只小小的灰色鸽子便扑腾着落在他肩上,吴三省带着那鸽子回来一笑:“这是纯种的蓝血鸽,别看个子小,飞得可快,一日能连续飞上十个时辰不休不歇,有它送消息,三日之内便可到达京城。”
              吴邪听得呆了一呆,问他道:“你从哪里来的这蓝血鸽?”
              吴三省咳了一声,厚脸皮上竟显出几分不自在:“离开京城之时你二叔给的。”
              吴邪白他一眼,心道果然是只老狐狸,二叔给了信鸽他竟然一句不提,这一路上也不知他把那鸽子藏在了哪里,自己竟然见都没见过。
              那边吴三省写好了消息,绑在信鸽腿上放飞了,回来笑道:“你二叔那边得了消息,若是派人奔马急行过来,五日便可到达维扬。这样一来,若是五日之后孟家老大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咱们最多自己撑上个三日。”
              吴邪心想若是孟家老大安排上三五十人将自己五个人一围,然后一拥而上砍瓜切菜,别说三日,便是三个时辰怕也支持不到就见了阎王。可眼下也别无他法,只看五日之后,孟家老大那边会有什么动作。
              


              IP属地:上海22楼2011-10-22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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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起灵站起身来拉起吴邪道:“走吧。”又补了一句:“专心点。”吴邪又是一阵脸红,心知定然是自己刚刚走神时不小心踩到了机关,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跟着张起灵向前走去。
                却踏入那暗道刚走三步,便又被张起灵伸臂拦住了。吴邪正要开口问他,却见他从身侧拔出一把匕首在腕上一划,随即伸了过来:“喝一点,蜡烛里有迷香。”
                吴邪这才隐隐闻到暗道中有些微的香味浮动,和那天晚上在客栈所中的迷香味道似乎一样,看着张起灵伸过来的滴着血的手腕,想起那天晚上他也是为自己喂血解了迷香,心下几分过意不去:“小哥,你又……”
                张起灵不待他再说下去,手腕又是往前一伸:“快点喝了。”吴邪心头一热,叹了口气,低头捧住他的手腕吮了两口。
                张起灵见他喝了血,便要将手收回,却被吴邪又拉住道:“等等。”说着掀起袍子撕下一幅衣摆,为他包扎起来。
                张起灵眼里划过一丝愕然,随即又恢复了平静,伸着手腕静静站在那里,看着吴邪低头为他包扎,神色几分认真几分过意不去,在昏暗的烛光下,竟显得那样……温柔……
                看到他淡红的唇微微抿着,唇边还带着一丝血迹,不自觉地伸出手去,将那抹血痕轻轻拭去。
                感到唇上碰上来的微凉手指,吴邪愕然抬头,却见张起灵神色平静地收回手,指尖带着淡淡血痕,知道唇上肯定仍带着血,举起袖子胡乱擦了擦,抬头笑道:“走吧。”
                张起灵没再说话,重新拉住吴邪转身向前走去。吴邪跟在他身后,只觉得心里有些微微的纷乱。明明知道刚才他只是为自己擦去血迹而已,唇上微凉手指触碰过的地方却止不住传来灼热的感觉,如同烙印。过了一会抬头问道:“小哥,刚才在那暗门外面,你怎么知道是我?”
                张起灵没有回头,暗道里传来他低低的声音:“听脚步。”
                吴邪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又向前走了一段,约到了暗道的中部,张起灵突然停下了步子,吴邪不解,却见到他右手探出,食指和中指二指并拢,在暗道壁上缓缓摸索起来,吴邪注意到他的右手两指果然特别的长,就和自己刚才感到的一样……脸上突然一热,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
                张起灵的奇长二指似乎触感分外灵敏,摸索了一会以后便在一个地方一按,只听“咔”地一声轻响,原本无任何痕迹的暗道壁上凭空下陷出一道门的形状,然后缓缓滑开,隐入了一旁的墙壁里。
                吴邪目瞪口呆,再看看张起灵刚刚按下去的地方,与周围的砖壁毫无二致,完全没有任何印迹,呆了一呆,问道:“小哥,你怎么知道这里有暗门?”
                张起灵当先跨进暗门,淡淡应了一句:“有机关的墙壁,摸起来感觉会不同。”
                吴邪几分好奇,自己也伸出手去在张起灵方才按下的地方摸了摸,却完全感觉不到任何不同,敬佩地看了张起灵的奇长二指一眼,随他踏进了暗门里。
                


                IP属地:上海26楼2011-10-22 20: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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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
                  待看清暗门内的东西,吴邪顿时被夺走了所有的注意力。二人正处在一间不大的暗室中,里面光线十分昏暗,只在对着暗门的那面墙壁角上有一个小小烛台,上面短短一截蜡烛火焰微弱地摇曳。然而就这一点光线,足以照出暗室两侧高至天花板的木架,木架上大半空着,只有几个格子里摆着一本本的线装册子,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吴邪却也并不失望——孟府大费周章建如此一个暗室在下面,要存放的定然不是什么无用之物!
                  吴邪正要上前,张起灵伸臂拦住他,先在门边附近的墙上摸索了片刻,不知在哪里轻轻按了一下,才当先慢慢走了过去,却仍不让吴邪动手,又伸出手指在木架上仔细地轻轻摸索了一番,确定没有机关,伸手拿下了一本册子翻开。
                  吴邪在他身后伸头去看,只见里面是一页页的平格纸,上面条条列着什么,仔细一看,竟是日期和进出款项——账本!顿时一阵激动,伸手要抢过来看。张起灵自己翻了两页,见并无什么,也就随他抢了过去。
                  吴邪翻了两页,见上面的墨迹陈旧,并不像是新近仿造的,又伸手仔细在朱红的印记上摸了摸,确定不是新印,抬头对张起灵笑道:“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孟家账本!”又伸手在旁边木架上空着的地方抹了一下,见并无多少灰尘,心里更加确定,说道:“秦家小姐方才告诉我孟家正在转移销毁证据,这空着的架子上并无多少灰尘,显然是新近空出来的,正应了秦家小姐的情报。这剩下的几本账本,应该是还没来得及销毁的。”说着又低头翻看着,突然发现一些账目旁用蝇头小楷记着些什么,像是备注,却因光线昏暗,并看不清写的是什么,便向那烛台的方向凑了凑,觉得光线好了一些,却仍是看不清,索性走到那烛台下面。
                  刚走到那烛台之下,只听“噗”地一声轻响,昏暗中眼前一线银光一闪,下意识地连忙后退,一步还未退开,只觉得胸口一痛,意识顿时昏沉起来,向后倒了下去。身后张起灵低喊一声:“吴邪!”一把接住了他倒下的身子。
                  孟家这一招十分狠毒,暗室之内本来便有多重机关,闯入之人破解之后必然会放松警惕,定然不会再想到烛台之下还暗藏着一个小小机关,那烛光故意设置得极暗,若是有人翻看账本,在看不清的情况下必然会凑到烛台之下,引发机关。这烛台机关范围甚小,不靠得极近绝不会引发,于是便是张起灵,方才也没有察觉到。
                  张起灵伸手一探吴邪,只见他呼吸微弱,脸色青白,顿时把他放平在地上,伸手扯开了他衣襟。只见锁骨下方三寸处,白皙的皮肤上赫然一个狰狞的黑点,连周围的皮肤都有些黑气晕染开来,知道针中有毒,当下再不迟疑,拔出匕首在黑点上划开一个十字,俯下身去凑到上面吮吸起来。
                  吴邪意识昏沉之中,只觉得有麻木从胸口一丝丝地向四肢百骸流窜,全身被冻住了似的蔓延开一片刺骨的寒冷,神识越来越模糊,渐渐向黑暗中下沉而去……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到一片麻木冰凉的胸口上传来一阵刺痛,生生将模糊飘散的神识拽了回去,那蔓延全身的寒冷也逐渐退去,昏沉的意识一点一点清醒过来……胸口的刺痛更加清晰,带着微微奇怪的触感……挣扎着睁开眼睛——!
                  自己正平躺在暗室冰凉的地板上,衣襟大开,整个胸膛敞露在微凉的空气里,伤口处传来奇怪的被吮吸的感觉……而俯首在自己胸前吮吸着伤口的——张起灵!
                  “小,小哥……”昏迷时的感觉回到脑海,吴邪清楚自己一定是中了毒,而这样直接吮吸伤口,太危险……
                  “别动。”
                  吴邪微弱的挣扎被张起灵轻易制住,只能无力地躺在地上,看着张起灵转头吐出一口黑血,又俯下身去将唇凑到伤口上。
                  胸口的麻木冰凉渐去,而被吮吸触碰的感觉越加清晰,伤口处是入心的刺痛,然而围绕着伤口的微凉唇瓣又是柔软而有力的,在所印记的地方留下如烧灼般的触感……
                  甚至丝丝传入心脏,在心里也烧灼开来……
                  吴邪无力地闭上眼睛,直到伤口处突然传来一计闪电般的疼痛。张起灵抬头起来,染着发黑血迹的双唇间银光一闪,扭头一吐,“当”的一声轻响,一根银针落在地上。
                  


                  IP属地:上海27楼2011-10-22 2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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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被刚才那阵疼痛激得倒抽一口气,眉头微微皱着偏过头去。张起灵看到伤口处流出的血液已不再发黑,把吴邪的衣襟拢好,扶他坐起身来。
                    吴邪全身仍是无力,倚在张起灵怀中坐了好一会,抬起头来对张起灵虚弱一笑:“小哥,多谢了。”轻轻地挣扎了一下,似乎想要起身,却又倒了回去。
                    张起灵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知道他中毒之后四肢无力,一时想要恢复行动能力怕是困难,一臂揽住支撑起他,低声道:“你体内毒素未清,应该再休息一会。”
                    吴邪摇摇头,语声有些微弱飘忽,却抓着张起灵,想倚着他站起来:“我觉得……刚才那个机关不太妙……”
                    话音未落,暗室的门突然打开,一个人影扑进来。张起灵脸色一变,一臂揽住吴邪,侧身护住他的同时另一臂已拔出刀来。吴邪看清来人,连忙抓住他叫道:“小哥,是秦家小姐!”
                    进来的人满脸惊急,云裳凌乱,鬓发也有些散落,但那芙蓉双靥秋水星眸,正是秦家小姐,看清暗室里的人是张起灵和吴邪,一边平复着喘息一边道:“果然是清安王闯进了孟府密室……”说着上前神色焦急道:“快跟我来,你们触动机关,孟府已经知道有人闯进了密室,派人将密室入口包围了!”
                    吴邪神色一变,刚才的那机关明显只有像自己那般翻看账本的人才会触动,也就是说,一旦机关被触动,账本一定就被动过了。想来孟家设置那个机关的用意也就在此,一旦机关触发,非但闯入之人中招,孟府那边也就立刻知道了有人闯入看过了账本,这样就算闯入之人没有中毒身亡,也会被随即赶来的孟府之人抓住,绝没有带出证据的机会。
                    正暗骂着那机关狠毒,却听身边张起灵冷冷问道:“你是如何进来的?”顿时心头一凛,确实,若是孟府将密室入口包围,秦家小姐又是如何进来的?又想起秦家小姐今日出现在孟府本就蹊跷,现在竟然能通过重重机关进入这孟府暗室,刚才问她如何拿到证据时她又不愿多言……不由对这秦家小姐升起一阵怀疑,看向她的眼神也变了。
                    秦家小姐怔了一下,看出张起灵和吴邪的怀疑之色,突然一下子跪在地上,眼神灼灼,直视着两人道:“我明白清安王和这位公子对我有怀疑之心,如今情况下,确实也无可厚非。只是现在情势危急,还请清安王和公子先相信我!”说着倒身一拜,抬起头来又道:“我和孟家仇深似海,便是死也不会站在他们那边!清安王既是南下查这盐铁走私案,便是我秦家的恩人,对此小女子粉身无以为报,又怎会起意加害?!”说罢又是一拜:“情势危急,我是来带你们出去的,再晚只怕来不及了,还请清安王先相信,跟小女子走吧!”
                    吴邪定定看着她,听她说到此处叹了口气,拉住张起灵握刀指着她的手臂,虚弱道:“小哥,相信她吧。”
                    张起灵皱眉看他一眼,举刀的手臂仍没有放下来,吴邪重复道:“相信她吧。”张起灵沉默,眉头皱得更紧,举刀的手臂却慢慢放了下来。
                    秦家小姐见状,松了口气,连忙起身对两人点头道:“请跟我来。”吴邪将几本账本拿下来揣在怀中,张起灵便揽起他跟在秦家小姐身后,却见她并没有走二人来时的路,而是沿着相反方向,向看似无路的暗道那头走去,一边走一边低声道:“这是暗道的另一个入口,只有有密钥的人才能进入。我回到席上不久便听说有人触动了密室机关,便猜到是清安王。孟家当即派人将那边入口围住了,只待瓮中捉鳖。而这个入口必须用密钥从外面打开,里面无法出来,而且……密钥在孟天河手中。孟家托大,便没有包围。我知道凶险,便盗了密钥从这边进来,想要带清安王出去。”
                    吴邪脚步仍是虚浮,身体大半重量都被张起灵托着,听她如此说,看着她在暗道中单薄纤瘦的背影,神情浮起一丝悲悯:“……秦姑娘,难为你了。”
                    秦家小姐脚步一顿,却并未回头,立刻又挺直了脊背向前走去,只似是有一线低不可闻的轻轻叹息传来,带着萦回不去的哀凄,飘徊在空荡寂静的暗道里。
                    走到暗道尽头处,秦家小姐在墙上一推,果然有一道暗门旋转开来,张起灵和吴邪随着进去,见这条暗道甚是狭窄,阶梯状的地面一直延伸到黑暗中,不知通向哪里。秦家小姐似是知道他们的疑虑,低声说道:“这暗道……通往孟天河的卧房。”说罢咬住了唇,停了一停方又说道:“现在孟天河一定仍陪着琅环王,必然不在卧房里……我进来之时已将下人们也引开了。”
                    吴邪点点头:“多谢秦姑娘。”
                    秦家小姐不再答话,只是带头向前走去。两人跟在她身后,不知走了多久,阶梯方到尽头。三人推开阶梯尽头的狭小暗门,果然之外是一间卧房,牙床锦被绣帐檀几,陈设富贵堂皇之极,却果然静悄悄地空无一人。
                    秦家小姐帮着张起灵一起将吴邪从暗门中拉出来,便急急忙忙带着二人向外跑去。张起灵揽住吴邪跟在她后面,却还没转出内间,只听外间里秦家小姐一声尖叫。吴邪神色一变:“不好!”
                    


                    IP属地:上海28楼2011-10-22 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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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再醒来已是深夜,吴邪坐起身来,守在身旁的婢女忙上前来:“大夫方才刚为清安王行了针,导出王爷体内的毒素,安嘱王爷再休息一会。”
                      吴邪不语,又默默地躺下,看着那婢女出去又端了一碗粥回来,才摆手道:“我不想吃。”顿了顿又问道:“琅环王呢?其他人情况如何?”
                      那婢女恭敬答道:“琅环王身上有几处刀伤,大夫说并不严重,上了药已经休息了。”想了想又道:“清安王若是问那三位侍从,除了伤得较重的那位,剩下的也无大碍了。”
                      吴邪应了一声,叫那婢女退了下去,默默地又躺了一会,却始终再睡不着,爬起身来向外走去,在廊上徘徊了一会,又不知道去哪里,索性下了楼出去,走到庭院里来。
                      今夜月色并不很好,蒙蒙云雾半掩着一轮半月,有风吹动那轻云,光线便时明时昧地流动着变换,地上的花影也随着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凉夜如水,却沉沉压得透不过气来。
                      吴邪沿着游廊走了两步,转过拐角,却看到廊下暗影里坐着一个模糊人影,倒退一步:“谁?!”
                      暗影里那人不说话也不动,只是抬起眼来,幽亮深邃如潭,吴邪舒了一口气,走上前去在他身侧坐下来:“小哥。”
                      张起灵嗯了一声,转过脸去看着天上流云遮月,吴邪也没再说话,默默坐在他身侧,仰起头也跟着看月亮。
                      月色亦是模糊,在轻云不停拂卷中明明灭灭,如人世无常。
                      两人不知沉默了多久,吴邪慢慢开了口:“小哥,我很难过。”
                      平平淡淡的语气,并不哀凉也并不可怜,只是简简单单的陈述,然而越发让人觉得心里一紧,张起灵眸光一闪,却并没有作什么反应,只是静静地听着。
                      吴邪又说:“我并不是没有见过人死,小时候皇祖父死的时候,我也很伤心。
                      “可这一次,却是我眼睁睁看着一个明明有可能挽留的生命……死在我眼前……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她一个孤身一人的弱女子,能取到证据,能知道孟府的情报,能盗密钥进密道,又能是如何呢……
                      “她那般骄傲刚烈的性子……我早该想到的……
                      “我知道她的死要怪孟家老大,可是如果我早一点想到……她是不是,就不会死了呢……
                      平淡断续的话语在夜风里吹散开来,凉夜露重,出来时仅着的单衣遮不住夜风,凉意丝丝渗进心里。
                      突然觉得肩上一暖,张起灵脱下外袍披在吴邪肩头,将他一揽半靠在自己身侧,声音平静:“不会。”
                      吴邪抬头看他,张起灵的侧脸在暗影里如刀刻般鲜明精致,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她还是会死。”
                      “人各有命,没有人能左右旁人。她想死,是她的选择。”
                      “……”吴邪没有再说话,睁着眼静静看着前方,身上的外袍传来一股清淡冷冽的气息,却阻住了夜风的凉意,月色仍旧明昧不定,地上花影摇曳如流水,身侧的人却安稳不动。这样的一个人,仿佛永远没有什么尘俗纠缠能进入心中,强大淡定得不可撼动。
                      或许世事其实本就无需太多思量,见得多了,心中便自会放淡,那么身边这个人,又是经历了多少,才换得如今的波澜不起静水深沉,连眼神都澄澈淡漠到似要出世?
                      月影游移,身侧倚着的身体传来阵阵暖意,安静沉默中的哀凉随着这暖意渐渐淡去。张起灵只觉得肩上一沉,吴邪的头倚了上来,低低的声音轻轻传来:“……小哥……其实我不是想让你安慰我……
                      “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
                      “……小爷……真他娘的没用……”
                      越来越轻的低低声音似是模糊的呢喃,被夜风轻轻一吹便散开而去,化作一片安静。张起灵低头一看,靠在肩头的人眼帘低垂静静不动,竟是睡着了。
                      月色下那本就白皙的皮肤透出一种似玉的净透光泽,浓黑的眼睫投下两弯扇形的阴影,淡红的薄唇微微抿着,神色安然,唯有眉头浅浅地皱着。张起灵不自觉地伸出手指轻轻点在那微皱的眉心,直到那眉头渐渐舒展开来,才缓缓放下了手。
                      云雾终于散开,尽管不是满月,清澄月色亦洒照了一天。张起灵裹紧吴邪身上的衣服,慢慢换了一个姿势,希望怀里的人,能睡得更安稳些。
                      


                      IP属地:上海33楼2011-10-22 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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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
                        极其温暖的朦胧中,吴邪做了一个梦。恍然间还是垂髫年幼,背着手站在板着脸的老王爷面前背孟子,从宫里回来欢叫着扑进王妃的怀里,在书房里的卧榻上打盹午睡,醒来时看到午后的阳光透过珠帘纱帐,剔透而温柔,一旁书案上刚临完的字帖在日光里弥散着墨香。安宁静好。有蝴蝶飞舞进开着的窗子,落在素白宣纸犹新的墨迹上:“花褪残红青杏小”。
                        窗外是谁在荡着秋千,吱呀吱呀的声音从午后的寂静中传来。爬起身来跑到屋外,却仿佛在跨越门槛的一刹那,经历了十几年的光阴,长出了青年的棱角。花架下的秋千早已拆去,而藤花下那个挺直峭拔的背影,在明媚的光芒中显出一种温润而沉寂的模样。
                        是谁?
                        静静站在了原地,心头满溢而起的是什么感觉?如温水,如阳光,微微酸涩的温暖柔和,沁入周身,甚至涌上眼角。
                        第二日早上起来,吴邪已神色如常,笑意浅浅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只是话少了些。维扬秋雨渐至,一行人初来时还是盛夏,此刻却早已时节变改。江南细雨丝缕连绵,一连盘桓了数日,出行不便,吴邪便整日坐在窗下慢慢写字或是画画,再未过问查案的事情。
                        到得天终于放晴了些,吴邪找到张起灵:“小哥,王盟说城东的琼花观香火鼎盛十分灵验,我想去给秦家小姐上炷香。”
                        悠悠磬声里,三清像前袅袅香烟一线升腾,张起灵看着吴邪闭目合十拜了一拜,神色安然平静,转过身来对他一笑:“小哥,走吧。”
                        这日恰是初一,往来上香祈福的人络绎不绝,走出殿门,两人站在阶上,身旁如织人潮往来不息,仍有些欲雨趋势的天带了些灰蒙。张起灵道:“你上了三炷香。”
                        “嗯。”吴邪一笑,看着阶下人群,“一炷给秦家小姐,另两炷,是我自己的愿望。”
                        “你许了什么愿?”
                        “愿河清海晏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还有呢?”
                        吴邪笑笑:“另一个太小,不提也罢。”说着看向张起灵,神色间几分惊奇,“小哥,难得你会好奇。”
                        张起灵看他一眼,转过了脸去,吴邪笑起来,跟着张起灵走下了台阶。
                        阶下庭院正中,一棵巨大的琼花古树参天而立,维扬城琼花和月色天下闻名,“明月三分州有二,琼花一树世无双。”吴邪仰头看着苍翠的茂密枝叶,用手去抚树干上粗糙的节疤:“传说琼花观里的这株琼花举世无双,天下再无第二棵,每年暮春三月开花之时,如蝴蝶戏珠八仙起舞,美得如临天界,可惜现下不是时候。”
                        “以后再来便是。”张起灵看着树上用红丝线系着的灵签在风中飘荡,淡淡道。
                        吴邪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侧脸,怔了一下笑起来:“小哥,下次一起来吧。”
                        张起灵转过目光看着他,正要答话,却听得身后一个声音叫道:“二位公子,可要解上一签?”
                        吴邪看过去,见树下那边立着一个道人,五柳长须,袍袖飘摆,身前支着一张小小方桌,桌前简简单单一个太极八卦,桌上是字纸签筒一类的东西,却是个解签的道士。
                        道人与吴邪目光相遇,当下躬身一礼,礼罢抬起头来,对着吴邪微微一笑。吴邪便走过去,那道人一笑道:“到我琼花观,便是有缘人。小道观二位公子身带贵胄龙气,俱是不凡之人,可愿让小道解上一签?”
                        吴邪暗哂,这道士装得好一副高深模样,自己身带贵胄龙气便罢,小哥又何来此一说?不过是看自己二人服饰不凡罢了。却见桌上签纸红线铺陈,想那琼花树上挂着的许多灵签便是求自此处,看来也有不少人信了这道士,便想权当试玩罢了,对那道士一笑:“如此便有劳道长了。”
                        那道人拈须点头,将桌上签筒推到吴邪面前,又道:“抽签之时心间澄净,当再无他物时,公子所想所看到的,便是要求要问的事物了。”
                        吴邪一笑,闭上眼睛伸手到签筒里,当心间万物沉淀淡去,眼前浮起的却是谁的背影,那般清晰?
                        睁开眼睛,将手里的签交给道人,道人咦了一声,微笑道:“公子这是个姻缘签啊。”
                        


                        IP属地:上海34楼2011-10-22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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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邪顿时面红过耳,还不待反驳,却见那道人拈着那签细细看着,皱起了眉头:“只是……却不大妙啊……”说着弯下身去,抽出一张签纸,提笔写罢递了过来。
                          吴邪接过一看,却是一句词: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1]”
                          虽是不信,心下却莫名一凉,捏紧了那张签纸回过头去,却见张起灵也抓了一支签,正递给那道人。
                          “小哥,想不到你也信这个。”吴邪看向那支签,却是和自己方才那支一样的红色,讶异道:“小哥也是姻缘签?”
                          却听那道人苦笑一声道:“这位公子的姻缘……看来却也不大妙……”弯身写了签文递给张起灵,张起灵垂眸看了一眼,表情淡淡抬起头来,吴邪扫了一眼他手中签纸,看到上面寥寥两行字: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书中戏文里常见的一句判词,心中却又是莫名一紧,强笑两声道:“这签一点都不准,小爷我连个喜欢的姑娘都没有,何来的姻缘?你也不必解了。”拉了张起灵的袖角转身便走,身后道人带着叹息的声音传来:“准或不准,公子日后自会知道。须知孽缘难成善果,日后千难万劫,两位公子不若早日抽身为妙……”
                          吴邪头也不回,拉着张起灵绕过那琼花树,直到看不见那道人了,方停下来对张起灵道:“这种地方的解签道士一般便是骗人的神棍,小哥你莫要相信。”
                          张起灵眉眼淡淡,似乎本来也未把这事放在心上,却伸手到吴邪面前,吴邪一愣:“干嘛?”
                          “签。”
                          “什么?”吴邪还是未反应过来,张起灵见他愣愣,自己伸手过去,从吴邪手里将他那张签拿了过去。
                          吴邪签上不过也短短一句词,张起灵却低头看了良久,吴邪几分惶然,待伸手去抢,张起灵忽然抬起眼来,定定看着他,幽黑深亮的眸子一瞬不瞬,似是要看出什么来,又似是直直入心,看到了最深处,吴邪移不开与他对视的视线,只觉得一颗心都仿佛在周身袅袅的香烟与钟磬声中缓缓沉浮。
                          谁也没有说话,正对视间,一个小小人影从人群中边跑边笑冲出来,一头撞在吴邪腿上,吴邪被撞得一歪,看清眼前是个小男孩,还未来得及说话,那边一个妇人又急匆匆走过来,揪着小男孩耳朵就往一边扯:“不省心的小业障,说了别跑还不听!……”一边骂着,又歉意对吴邪点点头:“不好意思小兄弟,我这孩子太淘气……”
                          吴邪笑笑:“不妨事。”一边小心地伸手,欲把被拽得龇牙咧嘴的小男孩从妇人手中拉出来,妇人毫不介意又是一拽:“小兄弟你莫多好心,这小业障就是欠管教!”转眼看到张起灵手中的两张签,热情笑道:“两位小兄弟都是来解签的?这观里的签可灵了,把签文挂在树上,吉签显灵否签消厄,你看,树上挂的那不全是?两位小兄弟不也挂上?”
                          吴邪但笑不语,等那妇人走远,将张起灵手中的两张签拿过来,扬手丢进了身后的香炉里,回身对张起灵轻描淡写地笑笑:“本就不准的东西,挂它干什么。”
                          香炉里簇簇檀香燃得正旺,那两张签落进去,一会儿便燃着化作了灰,随着上升的香烟腾起,星星点点的灰烬洒落下来,四散而去。
                          秋雨最盛之时到来之前,吴三省总算彻查整理完了整件案子,吴邪派王盟去悦言斋将秦家小姐的证据取了来,见到那装着信件的纸笺里还有两张折得整整齐齐的银票,良久只是一叹。京城那边早就屡屡催促,案子结了的消息报上去,迎接的人立刻便派了来,一行人紧赶慢赶,总算在中秋之前赶回了京城。吴邪坐在归京的马车上思量,二叔这般心急,只怕是不愿意一个人过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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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天真的签注:
                          宋·贺铸《鹧鸪天》:
                          重过阊门万事非,同来何事不同归。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原上草,露初晞。旧栖新垅两依依。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
                          这首词是贺铸有名的悼亡词,和苏轼潘岳元稹的悼亡诗词一起并传千古。
                          


                          IP属地:上海35楼2011-10-22 2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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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是某清自填的《万里江山 一世无邪》的配曲,有剧透在里面……吧……XD~~
                            相思烬
                            文案:
                            满树桐花绵密繁盛,烂漫如燃烧的雪,他执酒靠在其下,遥遥以眺北方的边塞,一身白衣更胜桐花,灼灼伤了人的眼。
                            风过,携一抹清透月色落入寂寂眉眼。水色莹然,清光如雾。
                            相思欲坠未坠。
                            壶中酒入喉冰冷,却何曾冷过朔漠的风霜?那照了自己的月色,又可能再照那人?
                            那年是谁道愿以一己换他一世无邪?
                            而今,一世无邪尽付,换得他遥遥以望,燃尽相思。
                            填词:琉璃清寐
                            作曲:小旭音乐-王笑文《醉逍遥》
                            伽南沉香袅袅燃
                            殿深深隐鞘刀寒
                            相望谁溺眉眼静如潭
                            淡称一句清安
                            维扬柳长舞春色千般
                            二十四桥月凭栏
                            言灵签燃尽琼花漫
                            解谁情深寿便难
                            边塞寒烟 灯深千帐 共薄衾暖
                            为谁射雁雕弓遥挽
                            围城阙共守 立马千军 莫御沛然
                            难禁誓此生一言
                            含笑桐花染画扇
                            雪打灯檐落上元
                            剪烛西窗夜雨阑珊
                            相偎何曾羡仙
                            封侯杯酒敬殿前
                            伤慧极偏解谜团
                            一世无邪谁言愿换
                            终究最是相思难
                            朔风霜剑 冷酒入肠 斩尽华年
                            难斩相思 隔断尘寰
                            折柳声声咽 晓风残月 不度阳关
                            彻长夜孤伫望断
                            天下社稷 红尘散尽 一纸云烟
                            荣华不过指尖轻弹
                            惟愿得执手 守三生畔 谁慕金銮
                            轻抛却万里江山
                            =================================================
                            自己填了这首词,于是前段时间唱了出来,有兴趣的亲可以去听听……虽然各种烂……
                            以及欢迎美音的菇凉帮我唱个好的~~
                            地址:度受不让发NND……于是我试试下一楼能不能发
                            


                            IP属地:上海38楼2011-10-22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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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思烬地址:http://fc.5sing.com/4393237.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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