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那年我们市里下了很大很大的雪，从小到大，没见过这么大的。也许正是这场雪，让我认识了她……
一个有开始，没结尾的故事……
一
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想早点回家，是因为雪太大的原因么？
开着车，看着熟悉的外面，一个从小到大生活的城市...想着想着，忽然看见车前面好多人围在那里。我本身是个不爱看热闹的人，但是，因为车过不去，所以只能下车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有一个女孩倒在地上。不得不说，在伟大的21世纪，见死不救是很正常的事。
我想，她应该没有朋友在身边，不然不会躺在那里。雪下的很大，有人打电话，报120 也算好心吧，可是，谁也不敢去帮她。呵呵，这就是人心。
我看了一分钟，这时候有人喊了一句，这女的好像快不行了。我走进一看，她浑身抽搐，本来就不敢帮的人就躲得越来越远。当时我真没想那么多，推开人群，把她抱上车，车子快速掉头朝医院。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我开走了。这是一生的改变……
我也害怕，毕竟都不认识.，要是真有什么事，我哪能说的清。当时就一个想法，既然选择了救人，就救吧。没多久车子就开到了医院，我抓狂的喊医生，毕竟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在抢救室外面，我内心忐忑，不知道为什么。一会有个医生对我说：“这是你女朋友吧？怎么也不好好照顾？还好送来及时，晚来一会就有危险了。”
我解释说：“我不认识她。我在路上救的她。”
医生撇了我一眼，“你不认识她？谁相信？现在的人都是担心花钱。小伙子你可不能这样，这是人命啊！”医生的话让我哭笑不得……
“先去交钱吧。”我看了看单子，3千……交了钱，我去病床前。她似乎能看见我，用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眼神看着我。
“你，你家人电话有吗？我让他们来……”
沉默……
我以为我声小，又重复了一遍。
还是沉默……
过了一小会，她小声说：“谢谢你，钱我会还给你，我没有家。”一句话，让我不知道怎么办。
“额这样……钱的事你不用担心，什么时候有，还就行。那什么，你想吃点什么？我出去买点。”
“不用了谢谢 你走吧，留下电话。”好冷的声音。
写下电话，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脑子有点乱。开车回家。睡觉！
事情就这样在我认为结束中结束了……可是 一切远还没有结束。
过了几天，我接到一个电话。“喂，你好。”
“你好请问你是？我是那天你救的人。钱我拿到了，可以给你汇过去。”
“你要是要用的话，你就先用着吧，我不着急。”
“这年头像我这样的人，真少，对待一个陌生人可以这样……还是还给你吧。”说完我告诉她银行账号，我总觉得这个女孩说话冷冷的……
又恢复了正常，我以为这只是生命中的小插曲。
可惜，我错了……

二
时间飞快的过着。
我们偶尔会打打电话，只是简单的几句我就挂了，她似乎知道。我不愿意多说什么，她也没有要求过我什么。
一切改变，还得从那晚说起……
下班回家的我接到一个电话，是她。电话那头传来很痛苦的声音：“我……我难受，你能来吗？”
我怕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去了。
等我到的时候，她已经在床上躺着了，很痛苦的样子。
我问她：“你怎么了？”她说不知道。
我说去医院吧，她说不用，你在我身边就好。我忽然明白了意思，就坐在那里，也不敢乱动。
“你，是不是怕，怕我传染给你？”
“没有。”我嘴上这么说，心里想，不怕那是鬼话！
“呵，不用解释了。你能来，我已经很高兴了。我知道没结果的，因为我有病，而且是个该死的病，我恨……”
“你别多想，我真不怕，怕我还能来看你么？别乱想了哈。”她的眼神看着我，让我心有点乱。
她忽然拉我的手，我下意识的闪了一下。她哭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其实我查了HIV的资料，但是我还是怕，只要不是血液、精子和唾液。是不会传染的。
“你别哭，你别哭……”我勇敢的拉住她的手，她一下像个乖小孩一样，一句话都不说， 紧紧的抓住我的手，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许久，她说了一句话：“我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谢谢你。”
“难道，你说让我做你男朋友，只是因为你是个HIV患者？”
“不是，不是……”她慌乱的解释道，“因为你是个好人，至少我这么觉得，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她说了一大堆的话，好像怕我丢了。
那一刻，我心里想：她，是个好女孩。
“睡吧，你早点睡吧。我今天就守着你了，放心。”
她用恋人的眼神看着我，我能感觉的出来，可是我也想，如果她不是HIV患者，我们会有很好的未来，可惜……我心里想：对不起，即使我能接受你，我家里人打死都不会接受你……
虽然这样想，但还是要给她关怀。她是一点关怀就会感激你一辈子的女孩。因为她有病，知道的人都闪的远远的，一直以来，她都生活在孤独中，我能理解她的心情。我想：我尽量不要伤害她吧。
哎，想起救她的那一幕，这就是缘分？老天，你也太会和我开玩笑了吧……
整晚，我就那么呆坐在她旁边。我不停的抽烟，脑子里反复的想着和她发生的故事。而她的手依旧很紧的抓住我……我心里乱了，我知道和她是没有什么未来的，可是我又不忍心伤害她。我不知道怎么办。她睡的很香，我脑子里想着，想着，就这么混沌的睡着了……
“起床了。”
额……可能是我有点疲倦，竟然比她起来的晚。
“昨天晚上谢谢你，我没事了。”
她总是说谢谢这俩字，我就有点烦了：“我不是你男朋友么？照顾你应该的，别老说谢谢。”她愣了一下，然后表情很冷的说：“恩。”
我当时心里就在想：女孩的心思，真难琢磨……
“你吃早点了么？我去买吧。”
“不用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去吃。”其实我知道，她是怕传染给我。其实我有查资料，不是那么容易传染的。不过也好，毕竟我也怕……
等我走的时候，她忽然说了一句：“能……能抱抱你吗？”
我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要求弄的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恩，能。”
她走了过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我伸开双臂，把她抱住，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一直紧紧的抱着我。
过了一会，“好了，你走吧。”她说完，就头也不回的出门了。
开车回去的路上，看见窗外两旁的树，一切都是那么的有生机，可是，这样美好的风景.她以后却不能看见了……想到这，我忽然有点心酸……

我听完燕子的话，也许我现在说一些让她伤心的话，以后就可能真的散了。可是，我真不忍心。“你想多了，我并不是可怜你。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生活的权利，你也是没有选择的情况下被染上的，你是受害者。如果要怪，只能怪你那个混蛋男朋友。HIV吗？呵呵，那怕什么？现在治不了，不代表以后治不了。如果你总是认为我是在可怜你，那你以后不要来找我。”说完，我挂了电话。
我想下楼去接她的，可是理智告诉我，不可以。其实我很担心，毕竟认识她有一段时间了，我知道，她不是坏人，只是怨恨。
她没有再打电话过来，我也没有下去看，因为我想到了我的母亲，不可以去伤害她。所以，我狠下心，没有去。
第二天清晨，我起床去上班。走出小区的时候，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好多人围在那，议论着什么，我走上前去，是燕子！她蜷缩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猛的推开人群，发疯的打120：救人！救人！我用几乎全部的力气对电话那头大声的喊着。
医护人员急忙的把她抬上救护车，输液，检查……
我呆坐在那里，我以为她会回去，怎么会这样？我恨我自己了。
“医生，医生，怎么样？她怎么会这样？”
“她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时间应该在凌晨5点左右，现在生命体征脆弱，病人的情况很危险，你是她的家属吗？”
“是，是，是，我是。”
“那好，你和我们去医院吧，有事的话需要你的签字才可以。”当时，我脑子一片空白。自杀，这回，她真的自杀了……
抢救，签字，我在抢救室的外面，坐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自杀？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灭了，看见医生出来，我急忙上前去问。
“还好，抢救过来了。不过很危险，病人现在不能说话，还是处于昏迷状态，你最好在医院陪护。如果有什么事，需要签字。”
“知道了，谢谢医生。”我站在外面的玻璃看着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的燕子，心如刀割。虽然对她不是喜欢，可是毕竟这么善良的一个女孩子，如果就这样死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句话放在我昨天晚上，最合适了。如果当时我安慰她，接她进来，也许，也许……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只能祈求她平安。
整整一个星期，我在医院整整守了她一个星期。输液，打针，陪护，我就那么坐在她旁边，累极了就趴在上面睡……
有人用手在抚摸我的头……我是在做梦吗？？？我醒了，是燕子！
我激动的喊：“医生，护士，病人醒了！病人醒了！”
燕子看见我，满是感激。
在检查一番过后，医生对我说：“病人脱离危险期了。”
医生对燕子说：“这一个星期，你男朋友一直守在这里，对你很照顾啊，以后别想不开了啊！”
“谢谢……谢谢……”
“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自杀？生活还是很美好的！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
燕子看着憔悴的我，听完我说的话，她哭了，她的眼泪一直在流。
那一刻，我知道了，她值得我去保护……
“那天，你不要我了，不理我了，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觉得活着没什么希望了，还不如死了算了。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和你在一起我怕会拖累你，”
“瑞，如果燕子没有病，一定会爱你，会很爱你，拿生命去爱你！可是我知道，我不能，如果时间可以让我们早一点认识，多好！”
“你知道吗？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里，我很幸福，虽然我们很少见面，可是我内心的感觉，我很清楚，还记得我给你买的戒指吗？当时我给你带上的时候，我多想说一句 ‘我 爱 你！’”
“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我只有把这一切压在我心里……你还记得吗？那晚我说我有病？其实我是骗你的。我只是想和你见面，想看看你，我让你带我去海滩，因为我觉得那是很浪漫的事……”
听完燕子的话，我的内心乱到了极点……
我想到了妈妈，想到了亲人，该死的，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我的内心在挣扎：是接受，还是放弃？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能感觉的出，很是羡慕。音乐还在缓缓的放着，我走到燕子面前，对她说：“喜欢吗？”
她一下子紧紧的抱住我，围观的人更加大声的喊：“亲一个，亲一个……”
我轻轻的在燕子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我爱你。”
燕子不说话。
周围的人依旧喊着，过了一会，燕子对我说：“瑞……”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我用手做了个嘘的表示。那一刻，我们是拉风的，那一刻，我们是别人眼中幸福的情侣。可是，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
这时候，在众人的围观之下，我拉着燕子的手跑开了人群。跑了一会。
“瑞，我累了。”
我停了下来：“喜欢吗？”我问道。
“喜欢。”
“燕子，其实亲吻不是那么容易得HIV的，可不可以……”
“不可以！”
可是当时我的心情实在没法控制，长时间的内心压抑，经历的磨难，我不顾燕子的反对，她想推开我，可惜和上次一样，她没我力气大。
其实只有几十秒，她挣扎着，慢慢的不挣扎了。我看着燕子，即使传染上了，我也不后悔。
燕子哭了，我知道，是感动。这样的恋爱真的会让人很累，普通人是不会理解的。
“瑞，谢谢你。”
“对我不要说谢谢，因为你在我心里，明白吗？”
燕子用爱的眼神看着我。
可是，明天真的会很美好吗？我虽然告诉自己，但是现实总是残酷的。而我选择了面对，却又活在自己的世界中。
我们拥抱的时候，燕子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我正在纳闷是谁在破坏这么美好的气氛。
“瑞，我接个电话。喂？你是？”简单的对话，我发现燕子的脸色变了，变的很害怕。
“是谁？”我问道。
“瑞，没有，一个朋友。”
“朋友？那你怎么这么害怕，是谁？”燕子没有说，而是说她累了想回家。
回到家，燕子就一个人颓然的坐在床上。
“燕子，怎么了？到底是谁？”
“瑞，是他。”
“我草！”我当时听到这个他已经怒火完全克制不住了，我冷冷的问道：“什么事？”
“他说，想见我。”
“好啊，好啊，见面好，见面太好了。”
“瑞，你想怎么样？我不想他伤害你。”
“伤害我？哈哈。”我当时的情绪完全失控，我说，“正愁我找不到机会呢，他自己送上门来了。”
“瑞，别去见他好吗？我不会理他的。”其实燕子是担心我做出什么事来。
“没事，没事。”
燕子很害怕，因为在她面前，似乎没什么事这个人干不出来的。可是，那时的我，就一直想找出这个王八蛋。现在，机会来了。
晚上，燕子睡着了，我拿起她的电话，记下了那个电话号码。我虽然面对的只是一串数字，可是，我的内心已经不能用愤怒来形容了：王八蛋，你死定了！
早上，我就对燕子说：“你多休息会吧，我出去一下。”
“瑞，答应我。”
“嗯，我答应你。”
在走出房门的那一瞬间，我拨打了那个电话。
“喂？”让我恶心的声音。
“请问，你认识燕子么？啊？认识，认识，我的女人。”
“呵呵，你的女人？敢问你现在在哪里啊？我是燕子的一个朋友。”
“朋友？你是她什么朋友？”
“ 什么朋友？呵呵。”
“男朋友？哎呦，你真是贱的可以啊，你也是HIV患者吧？哈哈哈哈……”
“呵呵，兄弟，你敢告诉我你在哪里么？我和你聊会天，说说燕子的事。”
“大爷会怕你？滚来吧。”他说了地址。


“燕子，看着我的眼睛。我 爱 你，用一辈子来保护你，即使你全身腐烂，即使你死了，我也会守护你。看着我，看着我，王瑞，爱你。”
那一刻，我们相对无言；那一刻，我的心，充满了希望。
“医生，病情很糟糕吗？”其实我知道比，以前要严重的多。
“嗯，病人现在全身出现身淋巴结肿大，需要住院治疗，你是她家属吗？”
“我是她男朋友。”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医生惋惜的摇着头……
“医生，世界上真的没有治好的先例吗？”
“没有，概率是0，有自行好转的。不过没法知道具体是怎么好的，不过那样的概率真的是0，希望她配合治疗，还是可以多活很多年的。”
“谢谢医生。”
“燕子啊，没什么大事，配合治疗一下就很快会好的。”
“瑞，我自己的病，我知道。其实有时候我真的想，死了一了百了，可是我牵挂你。”
“傻瓜，别想死了啊，还是可以治好的呢。哈，你不想一起去海边了吗？你不想和我结婚了吗？傻瓜，怎么能说死呢？燕子，我出去买点吃的。”转身，我走出了病房，失声痛哭。
我像一个无助的孩子，那一刻，我多么想有人告诉我，她的病是可以治好的。现实总是把我拉回残酷的现实中。
“来，是你喜欢吃的，炒鸡蛋啊。”我喂着燕子，内心的感觉无法诉说，似乎要诀别。
吃完了饭。
“累了吗？休息会吧。”
“瑞，你回去吧。”
“哎呀，我回去干什么？”
“没事，你别老担心我，快点睡吧。”
我拉着燕子的手，慢慢的，她睡着了。我轻轻的在燕子的唇边吻了一下。
我爱你，即使再多么残酷的现实，却阻挡不住两颗相爱的心。虽然，未来，我不知道；虽然，我不知道，我们还能走多远……
这时候妈妈打来电话了：“喂？儿子，燕子的病情恶化了吗？”
“恩，有一点，我现在在医院。没事，治疗一下就好了。”
“儿子啊，妈妈真担心你这样下去……”
“妈！我没事！燕子是怎么照顾我的，我想你自己也看到了。我不能抛弃她，我还有点事，先挂了啊。”思绪混乱着，痛苦、折磨、压抑，所有人生该体验的感觉，我体验到了。老天，你是在和我开玩笑吗？
其实我多么想，这只是一个玩笑。
我时常幻想着，燕子在某一个清晨站在我面前，是一个健康的女孩子。
我时常幻想着，我能和她穿上洁白的婚纱，走在红地毯上。
我时常幻想着，我们老了以后坐在一起喝茶，聊天。在摇椅上诉说着年轻快乐的时光。
每每想到这些，就心痛不已。我可能是太累了，想着，想着，就疲倦的睡了……
起来的时候，头有点痛。
燕子已经醒了。
“啊，怎么睡觉了？你饿吗？我出去买吃的。”
“傻瓜，我才不饿。刚吃完没多久，又要吃，你以为我是小猪吗？你才是小猪。”
我纳闷燕子的开朗：“嗯，我是小猪。”
燕子笑了，对于我们。笑都那么奢侈。
“瑞，累了就多休息会吧。”
“我没事，”说实话，我真的有点困，“那好，我睡一会。”
“嗯。”
我闭上眼睛，可是我总觉得燕子有点怪怪的，我总觉得不踏实。
起来。
“燕子，燕子。”我发现，燕子不在了。我心一惊，我似乎能感觉到她要做什么。
“燕子，燕子。”我整个走廊里大声的叫喊着，可是没有人理我。这时候医生跑了过来，我嘶吼着说明了情况，医生赶紧叫医院的工作人员帮忙找。可是找遍了整个医院，都找不到燕子。

燕子，你在哪？千万不要做傻事。
因为我知道，她能做出来。
这时候，发来了一条信息：瑞，我走了，我会记得你的好。
我发疯的打了过去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疯了，我跑出了医院：“燕子，燕子，你在哪？？？”我放声大哭，周围的人围了过来，我哭着喊着：“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穿着病人衣服的女孩？我求求你们了，帮忙找找吧，我求求你们了！”
“小伙子，我刚才好像看见一个女孩朝那边走过去了。”顺着阿姨手指的方向，我跑着，用尽了全部力气。我已经没时间思考真的和假的了，“燕子，燕子……”我声音嘶哑着，没人应答。那时候，我颓然的坐在路边。
燕子，不要死！
想着，想着，我又站了起来。继续发疯的跑着，喊着燕子的名字。我觉得的心跳就要停止了。
脑子一片空白，我无力的坐在路边，嚎啕大哭。
心，很疼。
我忽然发疯了一样，喊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们？我们要幸福的生活。老天，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啊……”我朝天空大声的吼着，周围的人越来越多。我看着他们，那一刻，我觉得他们都很好笑。
“哈哈，哈哈……”我笑着。
他们议论着，用手指着……无所谓了，无所谓了……
我迷糊的眼中，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燕子吗？燕子，是你吗？”
“瑞！”燕子哭着跑了过来，推开人群，把我紧紧抱在怀里。
我是不是在做梦？我推开燕子，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很疼……
“燕子，燕子，为什么要这样？你知道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我当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瑞，对不起，对不起。”
我一步跑过去，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我不想再拖累你了，我想用死亡来结束。可是，现在我下不了那个心，我脑子里总是有你的影象，我放不下你，我放不下你，我放不下你……”燕子不停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我当时的心情已经无法形容了。
别再离开了，我只说了这一句话。
相互拥抱着，众人依然在围观。
“如果你死了，我想，我的生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这就是我们的辛酸，我怨恨世界、我怨恨HIV、我怨恨那个王八蛋！！！
我站了起来,对着周围的人喊着：“我王瑞，要娶燕子当我妻子。”说完，拉着燕子走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燕子一言不发。我也一直沉默着。。
“你愿意嫁给我吗？”我问道。
燕子没有说话。
“你愿意嫁给我吗？”
“瑞，你现在太冲动了。”燕子用害怕的表情看着我。
我停了下来，看着她的眼睛：“你，愿意嫁给我吗？”
燕子忽然用很大声的话对我嘶吼着：“我们没有未来！我没有未来！！！”
是啊，我们没有未来。虽然我一直安慰自己，虽然我一直安慰自己……
我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
“好了，回去吧。”
回到医院。
“燕子，不管怎样，别再想不开，别再想不开，我真的怕了。”
燕子依旧一句话不说。良久，她说：“我想折千纸鹤。”
我当时不知道燕子怎么会冒出来这么一句：“好啊，好啊。你教我怎么折。”
燕子折的纸鹤很漂亮，燕子看着纸鹤，眼神，一直注视着我：“瑞，我唱歌给你听吧。”
认识燕子这么久，我从来没听过燕子唱歌：“好啊，你唱什么？”
“百年孤寂。”我心忽然一冷。
安静的听着燕子唱完整首。我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是无奈，是心酸。
“别多想了，早点休息吧。”燕子没有说话，躺在那里，闭上了眼睛。


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拿啤酒。我忽然很喜欢自己这样了，房间里凌乱不堪，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都觉得很陌生。因为一个女孩吗？哈哈。我指着自己说：“她们计划了很久喔，计划了很久喔……”
我拨通了王雪的电话：“喂？你在哪？来我家。”我说着。
“王瑞，你怎么了？”
“来我家！你不是喜欢我吗？你不是要我把爱分给你一点吗？我同意了。”
“你现在是冲动。”
“你管我冲动不冲动？你如果现在不来，以后不要再来烦我。”我指着自己说：“你要报复，哈哈……”
来到家，王雪看着颓然的我。忽然说了一句让我很心疼的话：“我帮你收拾收拾房间吧，乱死了。我知道，你很在乎燕子，可是她这样做的目的，你不知道吗？你很明白的。我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女孩，不怕告诉你，我为什么这样，我能选择吗？”
听着她的话，我忽然觉得，是啊，燕子不也是一样么？
她在收拾房间，我走了过去……她有点闪开我，我把她抱住。我想去亲，她反抗，我执意继续。慢慢的，她不抵抗了。那时候，我心里在想着燕子。
“王瑞，也许这一切太突然，你接受不了，我理解。你知道吗？燕子每次和我说你们故事的时候，是多么渴望和你在一起，但是她做不到，而我能……”
我没有理会她。其实那时候和她上床，我只是在发泄着内心的情绪。
“你是不是把我想成燕子？”
“呵呵。”我笑着，那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坏。
“不过我告诉你，既然我们都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你就别想逃。如果你想玩我，那么你会后悔。”
“哈哈，你可别吓我啊，我胆小。”
“试试？”
我没有说话，其实我自己也知道这样做对她很不公平。为什么要伤害一个人，两个人？
王雪对我照顾很好，说实话，每天会做饭，会安静的陪着我。可是只有我内心自己知道，她并不是我想要的。
“你和燕子是在孤儿院认识的？”
“恩，我们一起长大，后来因为选的路不同，也就很少联系了。当我知道她感染了HIV的时候，我恨不得杀了那王八蛋。我们之后的彼此联系就很少了，直到她遇到了你。”
“你还记得不记得你妈第一次知道燕子的事？你回家住的那段时间，从那时候开始，燕子就和我说起你。一开始只是聊聊，不过后来成了诉说。慢慢的，我觉得你是个好人。燕子有一天忽然和我说，雪，你和他在一起吧。刚开始我还是反对的，慢慢的，我选择接受。”
“为什么？你从来都没见过我？连我什么样都不知道。”
“不，我看过，在燕子的房间。”我忽然想到燕子弄的结婚照片。
“你知道吗？你以为你心疼，其实燕子比你难受多了。她哭诉着求我，而我呢？一直是在玩。燕子是不会骗我的，你是个好男人。”
“呵呵，”我平静的笑着，内心却波涛汹涌，“别说了，过去了。”
可是，真的过去了吗？

“你回去吧，谢谢你这几天的照顾。我想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王雪愣了一下：“呵呵，不可能？你记得我说过的话吧？如果你是玩我，我会让你后悔的。”
我平静的说：“我是报复你。这个回答你满意了吗？你走吧，随便你的让我后悔。我这条命随时等着你来拿，对不起。”
她哭了，蹲在墙角。
“为什么？你难道就那么讨厌我吗？”
我没有说话。
“为什么？燕子就是你的全部吗？你知道不知道？我把你当做我的男人。”
“哈哈，男人？你既然能这么说，那我问问你，你们是怎么欺骗我的？我不会原谅你，还有燕子。你知道不知道？我每天承受了多少的痛苦？你们以为随便找个人，来和我过一辈子，我就幸福了是吗？我现在告诉你，我王瑞不是那样的人。你听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
其实看着她难过的样子，我心里比任何人都难受。为什么我要伤害一个人？恶性循环吗？报复吗？我不知道。
她开口说道：“是不是我做什么都不能让你喜欢上我？”
我沉默着。
“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我依然沉默着。
她转身要离开，说了一句话：“别老喝酒，少抽点烟，对胃不好。饭做好了，在桌上。”
我当时脑子不知道怎么了，一把过去将她抱住。是感动吗？是愧疚吗？是心疼吗？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哭的更加厉害了，我也哭了。也许正是因为她简单的一句话触动了我那根敏感的神经。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会被某一句话，或者某一件事而打动。也许正是因为燕子的离开，我才明白了什么叫珍惜眼前。燕子说的对，她不能给我的，前这个女人可以。而我为什么还要去伤害她？
那一瞬间，我动摇了。我把自己的防备打破了？可是，真的会幸福吗？
“瑞，你接受我了吗？”我听着熟悉的话，思绪仿佛能看见燕子的影子。那一幕幕在我眼前回荡。
“恩，我接受你了。”
她放声大哭：“你知道不知道，我等你这句话等了多久？我等了多久？其实我很怕你会走开，你知道吗？我在社会上碰见的人太多了，我知道，你是一个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我怕会失去你。我答应你，我会比燕子好一万倍十万倍的照顾你。”
“别说那么多了，饿了吧，去吃饭吧。”其实我当时还是在想念着燕子。
“我不饿。”
“我也不饿。”
“你能让我抱会你吗？”她说着。
“好。”
其实，雪儿是个很漂亮的女孩，而且比我有钱，比我有很多钱。但是我却不是那样的一个人，也许正因为这样吧，她才会喜欢。至于现在到处炫耀的富二代，我只能说：把你炫耀的钱，去干点有意义的事，那样我会佩服你。
她那天说了很多话，小时候，长大后，情感，失落，迷茫。
而我，多是沉默。
“瑞，你想过和我结婚吗？”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没有，我们还需要时间。”
“恩，我们还年轻，你还不怎么了解我呢。放心，我会好好的。”她说着趴在我怀里。
那时候，我脑子里想的还是燕子。
时间就那么飞快的过着。我忙着上班，而她，总是做好了饭等我回家。她真的是一个好女孩，会给你安慰，会给你鼓励。也许被她打动了吧，不要说我花心，在你们经历这些风风雨雨之后，心，也会变的疲惫，也会想找一个安慰的港湾。我也是个人，是个需要爱的人。
那一天，我们在吃饭。我忽然给妈妈打了电话。
“喂？妈，我和燕子分手了。”
妈妈先是很诧异，然后对我说：“儿子，你自己的选择，你觉得好就好。”
其实我能感觉的出来，妈妈是很高兴的，只不过她没说，我理解。


“喂？”电话响了起来。
“请问您是王瑞吗？”
“是啊，你是？”
“我们是医院。”
“医院？有什么事吗？”
“请问您认识不认识一个叫燕子的女孩？”
“你们医院在哪？在哪？”似乎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就能抓狂。
说完了医院的地址，我很快挂了电话，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打来，也不想去知道为什么会打来。快速朝医院开去，只有一个想法：看看她。
在开往医院的路上，我内心已经无法平静，真的是无法平静。到了医院，我找到了燕子，她躺在那里，面容很憔悴的躺在那里。
医生走过来对我说：“是病人家属吗？”
“恩。”
“病人现在情况比较严重。我们问她的时候，她只拿手机给我们，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号码，所以我们就打了。”
听着医生说的话，燕子和以前一样，那么孤独。我哭了，我根本没办法忍住。
“放心，没那么容易感染。”我冷冷的说。
我讨厌了医生的话，她的一句“注意自我保护”，让我的心情更加低落。是啊，注意自我保护。病魔，赢了，你赢了我的家人，但是你没赢我！
我走了过去，拉着她的手，很习惯的动作，她闪开了。她能看见我，眼泪在一直流。她没变，只是憔悴了好多。
“你最近好吗？”
她点头。
其实我的这句话应该是废话，好不好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可能是出于关心的角度吧。
“为什么不辞而别？”
……
我那天说了很多，而她则是一直沉默。
“饿吗？我去买吃的。”
“你回家吧，不用管我。你放心，我不会纠缠你。”她的话，就像刚认识的时候一样冰冷。
“如果你那么讨厌我，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你在逃避什么？”我的话让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的不辞而别，你以为我会幸福是吗？你们女人是不是都喜欢用自己的思维方式去想象别人的幸福？你看到我结婚，你认为我真的幸福吗？”
燕子始终在沉默，看着我，她抬起头。
以为永久不会见到她，看着熟悉的面孔，我忽然想放弃现在的一切。
“好好治病，其它的事，我来处理。”我就坐在她的床边，她还是什么都没有说。我也一样，以前有太多的话，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饿吗？我去买饭，小懒猪。”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句话，可能是习惯的原因吧。她一下子就哭了出来，其实两个人的内心，都在记着彼此，只不过深深的埋在心里。
“瑞，你回去吧。我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我想见你最后一面，就这么简单。而且你现在已经结婚，我不想再和你有什么瓜葛了。”
“呵呵，不想再和我有什么瓜葛？你知道么，你的一个电话，可以让我放弃现在的一切。”我冷冷的说。
原来，我的爱，一直在她身上，只不过是把对她的思念寄托在了王雪的身上。这公平吗？不公平！上天一开始对我们三个人都是不公平的。
燕子一直没有离开北京，从那晚走后，她就自己租了一个地方住，每天忍受着疾病和孤独。她和我说，每天晚上都能看见我的样子，她喜欢去我们去过的地方，喜欢去看夕阳。
“你知道吗？我想过死，可是我真的做不到。”
“这么长时间，你就一直这样生活吗？”
“恩，和以前一样，只不过心比以前更加疼了，因为你。”
其实我早应该想到，最痛苦的不是我，而是她。
“你觉得`你这么做，得到了什么？”其实我的话是想刺痛她，虽然我不想，可是我内心的痛苦又应该找谁来诉说？“你折磨的不是两个人，而是我们三个。”我看见她的手上，一直戴着刚认识时候的戒指。来我看看戒指，对物思人吧，我思绪一下子被拽回了过去……
燕子对我说：“瑞，陪陪我吧，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我只想在生命最后，有你的陪伴。”
“好，我答应你。”
我给王雪打了电话：“我现在人在医院，燕子病重，我也是刚得到的消息。”
可以想象电话那头的沉默。
“原来，在你心里，她就那么重要？我给你的，始终不能满足你，是吗？”
“你多想了，只是朋友之间的照顾。”
“你混蛋！”她挂了电话。
是啊，我是个混蛋，我真是个混蛋！不过我没时间考虑那么多……
晚上，我们说了很多的话。
“答应我，好好治病。”好好治病，可是却始终逃不过，人有时候喜欢安慰自己。我也是个普通人，我也一样……
“瑞，你说人死了有来生吗？”
“你怎么会想这么多？”
“如果有来生的话，还能记得你的样子吗？如果有来生的话，还可以选择和你在一起吗？如果有来生的话……”
“别瞎想了啊，你现在就应该好好治病。”
看着她眼神里的眷恋，对生命的渴望，我拉起她的手，十指紧扣……
她睡着了，那晚我失眠了。我看着她的脸，我一下子感叹起生命，那么脆弱。我承认，我不是一个坚强的人，这么长时间，她一直就是一个人过来的，我能体味到那种孤独感，似乎那就是我的孤独感。过了今天`还会有明天吗？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房间里充斥着一种莫名的哀伤……

第二天早上，我接到了妈妈的电话。一顿臭骂，我习惯了，也许这比打我更让我难受。
“妈，听我说，一个快要死了的人，你就不能让我陪在她身边吗？这会破坏谁？我们的婚姻就那么经历不起风雨？她一个朋友都没有，你让她怎么办？我本来就是要和她在一起的，现在分开了，连陪陪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我知道自己没有理，却还是死撑着。
“我管不了你，我也不想管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瑞，是阿姨吗？”
“恩。”我点头。
“你还是回家吧。”
“没事。”
“医生，她的病怎么样？”
“情况很不好，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其实现在治疗也只是维持。”
我自己也知道……
该来的始终要来。
“燕子。”我轻声的喊着，“起来吃早饭了，小懒猪，还要让我每天叫你啊。”
没人回答。
我有点疑惑，走进她的房间，她躺在那里。
“起来了，小懒猪，起来了，起来了……”
燕子一动不动的躺在那。我感觉到事情不对，我急忙拨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
在急救的车上，我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
燕子一直没有醒来……
“怎么会这样？医生，昨天还好好的。”
“现在还不确定。”
来到了抢救室，红色的灯亮了起来，我颓然的坐在地上。
大约过了三个小时，我看见灯灭了。
医生出来了，伴随的是一声：“病人经抢救无效死亡，请到医院签个字，料理后事吧。”
“什么？抢救无效？”我抓住医生的衣领，“怎么会抢救无效？啊？”
我被拉开……
“请控制好你的情绪。我们很理解，但是我们已经尽力了……”
大脑一片空白，燕子被推了出来，脸色很白。
我哭了，很大声的哭。生命，太脆弱了。似乎总会有这么一天，可是，我却接受不了。没有遗言，什么都没有留下，就这样死了……我无力的坐在那里，看着燕子被推走。时间似乎停止了，我什么想法都没有，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好像不能说出话来，嗓子很疼……
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上，即使说了，又能怎样？哈哈……我狂笑着，似乎受的打击太大了。我实在没办法接受，眼泪似乎已经流不出来了。
心好冷，恨世界，怨恨，只有怨恨……
每每来到燕子的坟前，我都会带一些花。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我不会哭，只是会和她说一些话，然后转身离去。
我把燕子的死告诉了父母和王雪。
父母说：“命苦的孩子。”
“瑞，忘了她吧。”
那段时间，我把自己封闭起来，很少说话……
天空又落起了雪花，洁白的雪覆盖了地面。
我想起了燕子，那个在雪地上，无辜的女孩，那个我爱过的女孩。
在天堂，你要好好的。
如果有来生，我们一定要一起走，一起走……
眼泪流了出来，苦涩的滋味。内心的辛酸，现实的无奈……
雪花落下，带走了我的思绪，也埋葬了我的那颗心……
全文完
眼泪却止不住的流。。。

不好意思啊，作者是谁我忘了，但好像是在wow吧首发的，我整理过来

我终于看完了~

爷哭了

终于有活人了....可惜我要去上夜班了..— —
可怜的人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