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知相惜,可以以命相托的真情:
江波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多方关注的焦点。他也不知道,如果他不承认自己是滕玉莲的未婚夫,那么,
不仅是他,包括一个国民党的少将旅长、一个医院院长在内的整个关系网都要被牵扯进来。所以,当他再
次醒来,看到伏在床头睡过去的滕玉莲,他还是没有说话。
滕玉莲这次没有跟他再提身份的事,她不提,江波更不会提,先动,危险总会多一些。他看着她起身
拿起脸盆走出去,任她小心翼翼地为自己擦脸,看她把毛巾搭在脸盆上出去倒水。正要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的时候,却听到她关门的声音。江波不解地看着她突然转身,关上门,把脸盆放到一边,来到自己身边。
他能听到她急促的心跳。然后就听到她的急迫而低沉的声音:“江波同志,我请你相信我,务必配合我,
好吗?”
江波茫然地看着滕玉莲,不知所措。病房外,橐橐的脚步声近了,她猛地趴到他身上,嘴唇贴住了他
的嘴唇。他被吻懵了,躲闪着她的热吻,她无奈之下,命令般地说:“配合!”他愣了一下不动了,她的嘴
唇成功地吻住他的嘴唇,他感到一片柔软贴近了自己,心,不由得狂跳,他还兀自挣扎,用仅有的理智问
自己—国民党的特工,都准备随时献吻吗?
他们听到门开了,一个人闯了进来,好像看到这香艳的一幕,又赶忙退了出去,门被轻轻拉上了。
滕玉莲这才离开他,呼吸有些急促地小声说:“谢谢你……”谢他,谢他什么?他被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她起身,捋了捋额前的刘海,端着脸盆出去,推开门却假装一愣:“哟,余……余科长?”门外的那个人尴
尬地笑笑:“不好意思,我奉旅长之命来看看江波。”
那个人进来,她对他笑盈盈地:“亲爱的,他就是干爸那儿的余科长,昨天还是和余科长一起把你接出来
的呢,你不记得了?”
那个人颇客气地招呼:“余维三……”江波这才知道,原来,刚才那个吻是为了应付盘查的。他两眼茫然,没
有一点反应—一个优秀的特工,首先是一个很好的演员吧?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他是叫南石头给吓坏
了,余科长。”那个人理解地:“那是,那是。” 他和她之间是不是有了一种默契?
宣子奇和那个女人发现滕玉莲不在,问江波,玉莲干什么去了。他权衡了一下,告诉他们,玉莲回家去了
。有人把智慧解释为一种选择,也就是说,能称得上智慧的人,具有两种能力:一是知道对自己而言,什
么是重要的事情;另一个就是选择一种正确的解决问题的办法。就像江波现在,虽然还不信任滕玉莲,但
是一个特工的敏感,让他选择配合滕玉莲。江波还不知道,他的这一选择,奠定了他们二人在敌营中长达
十八年的配合。
江波看着何昆被宪兵押了出去,他看到何昆充满仇恨的眼睛,他知道何昆恨他,但是,江波没有想到,
他和何昆,正像他和滕玉莲一样,纠缠了一辈子。
江波知道,如果她说的都是真的,她有理由委屈,为了掩护自己,一个女孩子,不顾自己的颜面,放下自
己的矜持,不仅到处向人公告对自己的爱慕,还主动吻了自己,而自己现在还不能完全信任她,对她的态
度也很冷淡。可是他江波就不委屈吗?他知道自己不能为康瑛做什么,他只是想看她一眼。而滕玉莲连这
一点都拦着他,他接受不了。
当何昆带着胡金山来到江波的病房,推门看到滕玉莲和江波衣衫不整地躺在一起的时候,他真的是百口莫
辩。如果不是未婚夫妻,能够在一起睡觉?看着胡金山气急败坏地往外就走,何昆只能像一只泄气的皮球
似的尴尬地跟在后面。一个堂堂黄埔军校督导室主任,夜闯病房,偷看青年男女的亲热,这人,都丢到珠
江里去了。
毕竟是一个大姑娘,胡金山走后,滕玉莲羞愧难当,用被子裹住自己,蹲在墙角啜泣。江波也不知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