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C.D.( 20.05. )
白天的燥热被拂面的晚风和草香盖过,摄氏24度C相当舒适怡人。静夜里女子拉下车窗,扬手对校门口的守卫笑了下算是招呼。停车场上方金黄探照灯直值洒落,将她白皙的脸容晕染上一层朦胧的辉芒。仍是那样细致而恬静。
用磁卡感应后进入大楼,漆亮黑色高跟鞋在白色大理石地面规律地喀答作响。
电梯停在灯火通明的十楼。
「卯之花教授。」
正对她的学生吃了一惊,大概没想到老师这麼晚还出现在研究室吧。立刻毕恭毕敬地站起来行礼。背对她的其中一个还在喃喃咬著笔杆苦思,卯之花看到萤幕上几行红字error。
「已经快十一点了,您怎麼这麼晚…………啊我不是要问这个………」
黑发青年抓抓头很困窘的样子。卯之花烈微笑举起了锁匙。
「我忘了拿一篇研讨会的paper,截稿期限快到了。记得是放在这里……」
「---另外,片桐君,黑崎君,山田君………………………………………」
女子以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轻声开口,那几个字状似不经意地从玫瑰色唇瓣滑出:
「---你们论文写得如何?」
三个大男生立刻囧囧有神只差没内牛满面。对研究生来说-更正确地说,对於毕业在即的硕二生来说-问论文进度绝对是伤感情的话题,特别是研究该死地碰到瓶颈的时候。要是别的不识相的家伙问起,他们绝对可以气壮山河地大吼一声「你懂什麼劳资一定会准时毕业的!」或是撇撇嘴啊哈哈哈发出诡异不明的笑声,谁让你那壶不开提那壶。
可是这麼问的人是他们的指导教授,研究生的头顶上司卯‧之‧花‧烈。
以上讲法通通出局,你想都别想在那张温柔如水的笑颜里找到破绽。
看到三个大男生面面相觑又不约而同地转向她陪笑,然后默契十足地低头一副与其说虚心受教不如说参禅面壁(人生不过如是劳资看开了)的窝囊样,卯之花烈唇边的弧度更大了点。
「你‧们‧论‧文‧写‧完‧了‧吗?」
当指导教授说这句话的时候即使语调再轻再柔,研究生第一个反应都是下跪内牛不已。
「教授……………………我们会努力…………」
轻轻点头,卯之花笑著旋身,步伐轻盈优雅。
「那老师先回去了,别留太晚,小心安全。」
三个大男生内牛满面地目送黑发女子离去。
又是个不眠之夜。看来今晚要跟萤幕、程式、文献及键盘通宵培养感情了。
内牛满面啊…………连窗外蛙鸣也像在嘲笑他们似的…………
你妹的论文!!!劳资要毕业!!!
***
卯之花从研究大楼中走出来时手机正好响起。光听来电铃声就知道是谁,她完全不用去看显示号码。
「喂。」
「早安啊,烈。」
醇厚的男声徐缓传出,紧贴著她的耳膜。卯之花将手机拿离开耳朵一点。
「这里是晚上。」
「啊我忘了。」蓝染笑,「你还在研究室?怎麼这麼吵。」
「那些孩子从不让人省心。」没有正面回答问题,卯之花唇角勾了勾声音恬淡柔和。
「给你听海声还不好?这叫自然天籁。」
海风吹起她垂落肩头的黑发,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弄著。有点痒。
她莫名想到那人宽大厚暖的手掌总爱从后面偷袭长发,竟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对喔,就记得大学临海。」蓝染的回答毫无诚意,「猜猜我在哪里?」
「飞机要起飞了,你还不快去?」
卯之花没有理会他,那端广播器正字正腔圆地公告登机事宜。
「是是。」男人依然没什麼诚意地笑,「那我走了。回国找你,记得留个空档啊。」
「那也要看我有没有时间。」卯之花微笑著说完切断通讯。手机徒劳地亮了几秒萤光萤幕终究暗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