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如果放弃
许久,受不了这死水一样的安静的刘星,再次跑回后院,怒气冲冲地对喝得烂醉的小武吼道:“你、你还喝个没完了,是不是?!我家的酒,不是给你这么糟蹋的!要喝,你请到别处去喝!别在我这儿碍眼!我说的,你都听清楚了吗?”
小武脸色通红,眼神迷离,喘着粗气,显然已经是醉得迷迷糊糊。身子摇摇晃晃地坐在那里,好似一个不小心就会摔下来。虽然努力地睁大眼睛,试图去看清眼前的那个人,但却还是把她当作了自己一直一直很想见到的——邓玉茹……
见小武只是迷茫地看她,刘星恼羞成怒,再次吼道:“你听明白了吗?!”
美丽温柔的玉茹,善解人意的玉茹,微笑满面的玉茹……
眼前的人是……玉茹!
玉茹……
“……我想你!”低沉的嗓音,道出小武心中深藏许久的话。
刘星怔住,一时无言。
小武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步步蹭到刘星身前,握住她的双肩,低头贴近她,低低地、哽咽说道:“我真的想你……可你……为什么不再回来了……”
“你……”见他失态,刘星手足无措。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他的手指横在唇上,话堵在嘴里。
“别说话,听我说……”小武眼眶湿润,神情痛悔,“我明知道危险跟着你,我不该让你随镖师回家的……是我害了你,是我……”
听到这里,已经渐渐明白的刘星,红唇紧抿,眼神含怨,泪水含在眼中,倔强地不让它流下来。
小武痛苦地垂着头,低低啜泣:“你知道、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如果,真的可以……我愿意拿我的一切来换你……”过会儿,抬起头来,深情地注视着刘星的眼,“你知道我有多希望能再与你隔窗夜谈,我多希望……多希望……多希望能再看到你捧着林中新摘的栀子花的模样……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刘星忍无可忍,奋力一推,将本就站立不稳的小武推倒在地。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掉落下来,眉目含怒,忿恨不平地大喊道:“你看清楚我是谁?!我是刘星!你给我看清楚了!我不是邓玉茹!”
坐在地上的小武揉了揉疼痛的眉框,使劲眨眨眼,终于辨别出眼前的人并非自己日思夜梦的女子,愧疚地笑笑:“对不起……我、我喝多了……我看见玉茹了……我以为,她的魂魄回来找我了……对不起啊……我、我这就走……”
言罢,便晃晃悠悠地向门口走去。
“咚”地一声,刘星的拳头重重捶在门框上,身子缓缓屈下,跪在地上,泪珠成串儿地坠落,润湿了正下方的小片土地。
为什么……
为什么……
小武……为什么你要用情如此之深……
这样的你,叫我情何以堪……
兜兜转转,好似画圈,再来一次,我们……又回到了原点……
是不是我们注定有缘无分?
难道说,舍,其实是必然……
刘星低垂着头,绝望地这样想着,周身一圈,仿佛是与世隔离的死地,寸草不生,希望破灭……
可是……
刘星的双手捂在胸口,弓起身子,伏在地上,不住摇头。
舍不得,舍不得,舍不得……
我舍不得啊……
上一世怪我罪孽深重,阻碍了我们的姻缘……
可,这一世,我已经尽力了……
我没有去刺杀玉茹,我没有去招惹麻锋,这些,还不够吗……
为什么,要让我再承受一次小武爱上别人的痛苦,为什么?!
如果放弃,能够轻松点的话……
可是,要我放弃小武……我真的……舍不得啊……
未等刘星把自己纠结的思绪整理清晰,门外的打斗声将她惊醒。急急跑出去,只见不知何时冒出来的麻锋,举剑刺向此时已然喝得烂醉、明显不敌他的小武,不远处还站着个抱剑旁观的高立。
刘星的脑中不及细想此时的场景,她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麻锋伤害小武!
她足尖点地,飞掠过去,挡在小武身前,两指夹住杀气汹汹的剑锋,目带狠色,厉声喝道:“你要干什么?!”
一时被她眼神吓住的麻锋吞吞吐吐:“他……我……”
少顷,整理下心情,怒气未平地指着小武说:“他、他让你哭……我气不过……必须让他受点教训!”